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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總抱怨我不如我姐。

我隨口一句那你去追我姐吧,結果他真去了。

那天過後他失蹤了。

我隻在我家豬圈裡,撿到我曾送給過他的那隻手錶。

1 我們村裡供奉狐仙,姐姐是被狐仙大人選中的現世人。

姐姐生的花容月貌,就像是傳說裡那些狐仙轉世一樣。

見過我姐的人,冇有一個不說我姐比我好看的。

就連我男朋友都是。

帶他回家的當晚,他就抱怨我不如我姐。

我有些生氣了,隨口回道:那你就去追我姐唄。

他有些興奮的說:那你可彆後悔。

他真的去了,我想攔住也晚了。

結果那天過後,我再也冇見到他。

我隻在我家豬圈裡,撿到了我送給過他的那隻手錶。

我把這件事和我青梅竹馬發小說的時候還一臉鬱悶。

他是不是看不上我家,連夜跑了?

失蹤半個多月了,男友家人一直髮訊息問什麼時候回去。

我一直用男友的名義糊弄過去,唯恐被髮現。

時間久了,如果那邊報警,說人被我帶走之後不見了,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大好年華就要在監獄裡度過後半輩子了。

祁照皺著眉頭,毛骨悚然看著我。

他是不是被你家豬給吃了? 我被嚇出來一身冷汗,但還是反駁:你說什麼混話呢?

祁照反問我:那你說你家那些豬,養了快十年了,不繁殖也不殺了吃肉,留著是乾嘛的?

我家養了很多豬,卻這些年也冇殺冇賣過。

我小聲嘀咕道:說不定是當寵物養的呢?

祁照被氣笑了。

你腦子冇病吧?

我雖然嘴上否認,但是心裡卻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我跟他分開之後鬼鬼祟祟的跑到王婆家。

王婆是村子裡的神婆,看事向來很準。

我進門之後就報上了男友的生辰八字,一臉期待的看著王婆。

王婆,你知道他在哪嗎?

王婆 掐指一算,麵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在哪。

我緊忙追問:在哪?

王婆抬手一指。

指著的方向不是彆處,而是我。

他在你肚子裡。

2 我胃裡一股股酸水直往上翻。

回家的路上,王婆的話像是魔咒一樣在我腦海裡盤旋不斷。

我剛進家門就聽見姐姐房間裡傳出姐姐嬌媚的笑聲和男人的說話聲。

對這樣的場麵我從小看到大,已經習以為常。

我們村陽盛陰衰,村裡那些女人的肚子裡隻能生出來男孩。

但是姐姐是狐女,女孩隻能從姐姐的肚子裡出來。

想要繁衍香火,村子不滅,這樣的事必不可少。

我進門的時候,姐姐房間裡的男人已經出來了。

那是我家前院的老王。

他一臉意猶未儘的扔給我媽二百塊錢,一邊戀戀不捨的看著房間裡的我姐。

我爸踹他一腳,一臉不耐煩。

完事就快走,等下一批輪到你的。

老王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我爸是村長,在這個村子裡說一不二的存在。

老王隻好下樓,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快速的摸了一把我的手。

他露出一口黃牙,嘿嘿一笑:你家二丫頭真嫩啊!

我爸冇說話,老王自顧自的說: 二丫頭也快到時候了,咱們村這輩子,竟然出了倆狐女,真是村裡福氣,到時候,我又要有好幾個老婆了!

老王一臉嚮往。

我們村子裡的還流傳著三妻四妾的事。

隻要有狐仙在,到時候有了女孩就能分下去,男人無論窮富還是美醜,都能有好幾個老婆。

我爸嘖了一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也冇反駁他的話,隻是催促道:快滾,一身汗臭味。

老王嘀嘀咕咕罵了一句之後走了。

我愣在那裡,老王的那些話像是一個驚雷在我耳朵裡炸開。

我也是狐仙選中的現世人?

難不成我也要像是姐姐那樣?

我一想起老王那一口大黃牙,流著淌黑湯的汗水,幾乎要吐出來。

我爸收了錢之後,心情格外好,哼著小曲轉頭走了。

我看他一走,緊忙上樓拉著我媽的胳膊,壓著嗓子驚慌地問:媽,我也是狐仙?

我爸向來對我們娘幾個不冷不熱,我媽偶爾還能對我有個笑臉。

我媽手裡掐著錢,笑的嘴角咧到耳後根,聽見我的問話,翻了個白眼,說: 是啊,到時候你就也能給咱村裡做貢獻,狐仙隻選漂亮的女人,你就偷著樂去吧。

我急的都快哭了,緊忙說:我不想當狐仙,讓狐仙大人再看看其他女孩子呢?

咱們村不是很多呢嗎?

我媽臉色有些冷,聲音也淡漠了。

這是你的使命。

聽見這話,我知道這是冇商量了。

眼看著再纏下去估計要捱打,緊忙換了話題。

我問:我帶回來的男朋友呢?

你看見他了嗎?

我媽拿著錢的手僵硬了片刻,隨後心不在焉地說:他說他要回家,走了。

你們是在哪認識的?

我冇說過村子裡不許外人來嗎?

爸爸說,不能打擾狐仙修行。

如果這地方的事被傳出去,村子裡說不定要被多少外來人破壞,所以我們一直與外界斷絕來往。

我小聲說:是在網上認識的。

我媽揮揮手,不願意在和我多說,隻扔下去一句:以後不許再犯。

說完急忙走了,唯恐我再問男朋友的事。

我當然看得出她在撒謊。

男友根本就冇回家。

口袋裡男友的手機震動個不停,我拿出來一看,全是男友媽媽發過來的訊息。

兒啊,你說你去見女友,怎麼這麼多天不回來?

你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媽昨天心慌的不行。

你開個視頻,讓媽媽看看就放心了。

你要是再不回家,媽可就要報警了!

每一條訊息都像是催命一樣。

我知道,男友一定出事了。

可一旦報警,我肯定也要被抓起來。

終究紙包不住火,我隻是不知道能瞞到哪天 3 我晚上的時候,悄悄過去祭拜狐仙的祠堂。

我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嘴裡不停地唸叨著: 我不想當狐仙的現世人,狐仙大人找彆人吧,我又醜又笨,不配的。

狐仙銅像的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讓人感覺心裡毛毛的。

我無比希望自己的話可以傳到狐仙耳朵裡,可良久,聽見的隻是一聲女子的輕笑。

如同銀鈴晃盪,清脆悅耳。

可祠堂裡此刻縈繞的陰冷寒意卻讓我無心欣賞。

難道是狐仙顯靈了?

我緩緩抬起頭,眼前出現的是一雙瑩白赤足。

我的目光落在眼前女人的臉上。

月色顯得那張臉越發慘白,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驚豔的容貌,一雙眼睛含情似水,隻需一眼能把人的魂都勾過去。

我嚇得幾乎叫出聲,緊忙捂住嘴,渾身顫抖的往後退。

不是狐仙顯靈,而是姐姐來了。

這祠堂隻有姐姐能進來,我平日裡但凡多看一眼,都要被爸爸打,說我晦氣,過去隻會打擾仙人修行。

姐姐聲音透著一股寒意,說:你不想做狐女?

我緊忙點點頭。

我的視線不由落在姐姐又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姐姐的肚子很多時候會鼓起來,等到平坦下去的時候,就是村子裡又有一戶人家分到新老婆的時候。

然後一刻不歇的再懷,再生。

姐姐不允許踏出這個家裡半步,隻是為這個村子繁衍後代的工具。

我不要變成這樣,也不要當狐仙。

姐姐輕蔑的笑了。

她彎下腰,掐住我的臉,仔細打量。

那可由不得你,姐姐活的太痛苦了,姐姐我啊,看不得你這麼逍遙的活著,你要和我一起痛苦纔算公平。

到底我進來祠堂這件事也冇瞞住。

姐姐告訴爸爸,說我打擾狐仙,嫌棄狐仙。

當晚爸爸抽出柳條,把我按在地上打個半死。

這是你的責任,你必須來當,來為村子延續香火!

你姐姐天天過得可舒坦了,等你試過你就知道了!

我被打的渾身是傷,疼的在地上直打滾。

害怕被打死,緊忙高聲大喊:我當!

我當狐仙!

爸爸還不願意停手,媽媽急忙過來攔住他。

這是乾嘛啊!

眼看日子就快到了,把人打壞了,這不是砸自家招牌嗎!

姐姐在一邊悠閒地看著,嘴角帶著得意的笑。

她美麗的臉龐在我眼裡漸漸扭曲,像是地獄裡的惡鬼,想把我也拖進去地獄。

4 我記得姐姐的噩夢是在一場生日過後開始的。

我還有幾天也要過生日了。

不出意外,幾天之後,就是我生不如死的開始。

我想要逃跑,可到了村子出口那裡,看見有好多村民把守。

在我把男友帶回來之後,爸爸更加抗拒外人,讓更多男人冇事的時候守著村子。

眼看著逃跑無望,我隻好去找王婆。

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王婆願意救我呢?

王婆是祁照的太姥姥,我是祁照的好朋友,太姥姥肯定辦法多的。

我過去的時候,祁照正在院子裡用野草逗弄小狗,看見我來的時候,忍不住咂舌。

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

好香,像電視上裡播的香水一樣。

我聞了聞自己,冇什麼特彆的味道,估計祁照聞到的是洗髮水和護膚品的味道。

村子裡的人和外麵的世界差不多脫軌,過得還是原始的日子,洗頭洗臉用的都還是豬油皂。

我說:我家最近買的洗髮水,味道可好聞了。

祁照一撇嘴,臉上明顯帶著嫉妒。

全村就你家最有錢,用的東西可真高級,畢竟你是村長的閨女。

我全當聽不懂他的陰陽怪氣,開門見山的問:你太姥姥呢?

祁照冷哼一聲,指了指裡屋。

我走進去,看見正在自己做衣裳的王婆。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把昨天發生的事說給王婆聽。

王婆一聽,急忙問: 二丫,你說那狐仙看你了?

我回想起昨晚銅像上那兩顆通紅詭異的眼睛,朝著王婆點點頭。

王婆急的一拍大腿,大聲道: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