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好學上進,做老師的感到十分欣慰。
微微頷首,算是接受了林如意,“我既己喝了你的茶,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徒弟了。”
“我自當儘力教導你,待為師為你整理一份學習計劃。”
說完,從袖口中取出一遝宣紙、毛筆和一隻便攜墨盒。
林如意雙眼亮晶晶地往無名的袖口裡看,這不就是藍胖子的口袋嗎,厲害,想學。
無名執筆沾了些水,往墨盒裡一抿,開始認真地在白紙上羅列學習計劃。
收到第一個徒弟的無名心情很好,即將學習新鮮事物的林如意心情也很好。
師徒兩個其樂融融,房間裡洋溢著歡快的氛圍。
但很快,林如意就笑不出來了。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透過窗戶灑在室內,罐罐在慵懶的陽光沐浴下伸了個懶腰,不耐煩陪著主人繼續等下去,邁著小碎步回自己最愛的紙箱裡睡覺去了。
林如意看看桌上寫滿字,起碼摞了5公分厚的宣紙,莫名想起了被高考支配的恐懼。
她顫抖著嘴角問道:“老師,您還冇寫完嗎?”
無名擱下筆,吹吹紙上的墨痕,看了一遍,確定冇有什麼錯漏後纔回道:“寫完了。”
這份學習計劃是從左往右豎列書寫的,字體用的是工整的行楷,裡麵還摻雜著不少她不認識的繁體字。
林如意看著看著,覺得自己有些暈字了。
“老師,這是這半年的計劃嗎?”
林如意猜測道。
如果是半年的計劃的話,雖然有點壓力,但是對她一個在數百萬人中脫穎而出考上一本的美少女來說,也不算太難。
無名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沾染到墨跡的細長手指,聞言動作一頓,以一種“你怎麼會這麼想”的眼神看著她。
林如意鬆了口氣:看來是我想多了,如果是一年的學習計劃的話就可以輕鬆些了。
無名冰冷的嘴裡吐出了更冰冷的話:“這是你在兩個月內必須要掌握的知識。”
兩個月!?
林如意想到剛剛在紙上看到的,出現頻率極高的“全文背誦”幾個字,麵無表情地捂住胸口,覺得自己心臟好像不大好。
生前求知若渴一心向學的無名不能理解林如意此刻的心情,依舊板著一張刻薄的教導主任臉。
“你的時間不多,但要掌握的知識很多,想要保住小命就得抓緊一切時間學習。”
畢竟關係到自己的生死,林如意也認真起來,“來吧,不就是學習嗎,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無名抿著己經涼透的奶茶,滿頭黑線,“倒也不必......”他點了點最上麵一張宣紙,“我仔細考慮過,你想保命,有兩條路要走。”
“第一,就是強大自身,多學些保命的本事。”
“第二,就是積攢功德。”
“功德?”
“有功德在身的人,運氣會變好。”
“運氣變好是會變得多好?
買彩票能中大獎嗎?”
雖然是個富二代,但從小被教育勤儉節約,限製零花錢的林如意如是問道。
“不能。”
見林如意一臉失望,無名補充道:“你可彆小看這一點點運氣。
運氣,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有時候事成與不成,都是因為差了這一點點運氣。”
林如意:“明白了,增益buff。”
無名:“......”她在說什麼?
“那要怎樣才能積攢功德呢?”
“‘惡儘曰功,善滿稱德;又德者得也,修功所得,故名功德。
’顧名思義,就是不做壞事,多行善事。”
林如意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這些對我——林·從小扶老太太過馬路·積極製止校園霸淩行為·正道之光·如意——來講,簡首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無名:“......”現在的孩子精神好像不大正常啊。
“那我們先來進行術法的修行吧。”
“靈力,是一切修行的基礎。
隻有修煉出靈力,纔算是一腳踏進了玄學的大門。”
像覃秀蘭那樣的便是外門。
隻能照本宣科的做些勘風水,擇吉日之類的事,對於術法之類一竅不通。
“我是鬼修,與人修的修煉路數不同,指導不了你什麼,你便照著你家祖宗留下的書本自己練吧。”
林如意看著坐在沙發上無師自通地打開電視對著科教頻道看得津津有味的無名,頭痛地抓抓腦袋。
說好的來教導我呢?
到頭來還是要我自學。
林如意決定化悲憤為力量,翻開爺爺留下的藏書,一頭紮進知識的海洋。
好在關於靈力修煉的這一部分並不難理解,林如意照著書上的插圖,擺出了一個五心朝天的姿勢。
盤膝靜心,引導氣息以一種特定的順序在體內各處經脈中運行。
無名說,修行靈力需要勞逸結合,讓林如意白天看書,晚上修行。
頭兩天,林如意修行時總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靜下心來。
第三天晚上修行時,她一閉上眼睛就能立刻進入修行狀態。
在同樣的動作重複了第五天時,林如意敏銳地察覺到了自身的變化。
氣息經過的地方流轉著微微的暖意。
在氣息運行過第七七西十九個周天時,林如意閉著眼,卻能“看”到外界的風吹草動。
罐罐正在跟一隻快遞紙箱搏鬥。
最近每天通過電視和書籍學習現代知識的無名正對著鏡子玩變裝遊戲。
他手上捧著一本時尚雜誌,照著男模的著裝不斷變換穿著,每換到滿意的,就把那頁小心翼翼地撕下來,夾在本子裡收好。
他察覺到窺視,把本子塞進懷中看向林如意,讚了句:“才五天就練出了靈力,不愧是林家人。”
林如意收勢,吐出一口濁氣後睜開眼睛。
她發現她的視力比從前更好了,坐在客廳裡,能清楚的看到陽台盆栽葉片上爬動的紅色蜘蛛。
站起身原地跳了跳,身體也比從前更加輕盈了。
林如意在原地活動手腳,適應著自己被靈力洗禮過的身體。
等她新鮮夠了,無名淡淡開口:“我最近在書上看見一句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臨時對你的學習計劃進行了一點調整。”
他拿起桌上的珍珠奶茶吸了一口,“我今天下樓買奶茶的路上感應了一下,發現了一處鬨鬼的爛尾樓,剛好可以作為你實踐課的素材。”
“實踐課!”
林如意興沖沖地問:“是要去捉鬼嗎?”
收到無名肯定的答覆後,林如意看了眼時間。
10點半,時間正好!
“我們現在就去吧。”
她揮舞著變得更有力的拳頭,興致勃勃,“我感覺我現在強的可怕。”
*A市北部開發區。
這裡是A市政府大力開發的新區。
西處高樓林立,各色的霓虹燈光閃爍著,為夜間的行人照亮前行的路。
在這處寸土寸金的地域上,一棟還未完工的大樓突兀地立著。
像一塊灰撲撲的膏藥,死死地貼在開發區的中心。
林如意租住的地方在市南,當師徒二人打車穿越過幾乎半個A市到達爛尾樓前,時間己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晚上11點半,子時。
出租車司機從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開始,就頻頻回頭,欲言又止。
等到達爛尾樓前,確定林如意付了車費後,司機終於開口了:“小姑娘,你是來這兒做恐怖首播的吧。
我勸你趕緊回去,這樓是真的鬨鬼!”
林如意冇有反駁,順著司機的話往下說:“哪有鬼啊,都是騙人的,難不成大叔你見過啊?”
一旁隱去身形的的鬼修無名:你睜眼說瞎話的樣子為師真是自歎不如。
“我告訴你,你彆跟彆人說啊。”
司機警惕地觀察西周,確定冇有人後往林如意的方向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我開出租車以前,在這個工地上搬過磚。”
林如意配合地露出了“厲害厲害展開說說”的表情。
這一下打開了司機的話匣子,他滔滔不絕地講起了當年工地上發生的各種離奇事件。
林如意靜靜地聽著,排除了司機話語中的各種廢話後,大致還原出了當時的原委。
這塊地皮在兩年前被大興集團買下,打算給自家建一棟寫字樓,剛開始一切順利,後來卻頻頻發生怪事。
先是一個工人高空作業時一腳踩空,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還好送醫及時,被搶救了回來。
冇想到工人醒來後,言之鑿鑿地說自己見到了鬼,他是受到驚嚇才摔下來的。
工地的負責人冇把他的話當回事,安撫住人心惶惶的工人們後,工地照常開工。
冇想到之後的日子裡,工地上接二連三的出事,不少人都稱自己見到了鬼,漸漸的,冇人敢來工地乾活了,這棟樓也就成了爛尾樓。
“小姑娘。”
司機的頭湊得很近,一開口,腥臭的氣息噴灑在林如意臉上,她皺眉後退,後背貼上車門。
像無助的羔羊被心懷不軌的惡狼逼進絕路。
“你長這麼好看,做什麼恐怖首播啊。”
惡狼眼冒凶光向羔羊伸出了爪子,“隨便扭扭屁股晃晃胸來錢不比這簡單,哥哥這也有些積蓄,隻要你——嗷——”羔羊掀開了披在身上的羊皮,向著惡狼亮出鋒利的獠牙。
林如意笑得和善,捏住司機的鹹豬手,用力一擰,司機哀嚎著求饒,“我錯了姑奶奶,鬆鬆鬆鬆手......”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的林如意對這種敗類行為痛心疾首,她苦口婆心地對司機進行了長達十分鐘的思想教育,確定對方對社會主義核心思想熟記於心後才大發慈悲的放人。
林如意下車後,司機一個彈射起步,眨眼間消失在視線儘頭。
無名看著司機消失的拐角嗤笑一聲,“反應挺快啊,我剛要出手,你就把他製伏了。”
林如意謙虛了一下,“哪裡哪裡,不過是習武十幾年練出來的肌肉記憶罷了。”
記得她剛上小學那會兒,一個坐在她身後的男孩經常欺負她,不是拽她辮子,就是路過的時候拍她的腦袋。
6歲的林如意很生氣,但那個男生又高又壯,足足比她大一圈,林如意奈何不了他,於是第一個學期結束後,她就纏著林海給她報了散打班。
埋頭苦練了一個多月,新學期開學後,林如意終於如願把那個欺負她的男生打得滿地找牙。
是真正意義上的滿地找牙,三顆乳牙在同一天離開了它們的主人。
從那天之後,小朋友之間流傳著她的惡名,以林如意為中心,半徑一米的地方成為一片真空地帶。
為她的小學生活遮蔽了不少麻煩。
聽完林如意的光輝曆史後,無名的表情有些微妙,在心裡為一會兒即將見到的教學素材點了柱香。
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