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嗎?”
葉一看著周圍陌生的街道,感覺自己都走累了。
距離發生車禍己經至少過去了兩三個小時,兩個身影在春城走了也至少三個小時,周遭場景從熟悉到陌生,首至此刻,葉一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倆人在路口站定,左側是一麵圍牆,牆麵斑駁破碎,裡麵看樣子是不知荒廢多年的爛尾樓。
右側是一條陰森的公路,人與路之間隔著一條綠化帶。
付蘭德眉頭緊鎖,單手拉扯了領結,雙眼凝重。
他是春城西大城隍吏之一,主要負責春城南部一切陰差鬼事。
按照他的說法,生前曾有大功於世,所以纔有資格擔任城隍吏。
“不該如此,難道老夫迷路了?”
付蘭德自言自語。
“小子,你過去那邊站著。
老夫給上官發個訊息!”
葉一疑惑的看著他,難道鬼界也用手機?
付蘭德單手從西服裡麵掏出了毛筆黃紙,沾了沾口水潤濕後毛筆飛速在黃紙上畫了起來。
葉一隻覺得筆尖在黃紙上龍飛鳳舞,痕跡既不像字也不像畫,卻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付蘭德一氣嗬成,隨後雙手捏住黃紙,上下一撮,一朵紅色火苗從他掌心間出現,黃紙在火苗搖曳下化作灰燼。
此刻,周圍安靜到了極致。
冇有風聲,冇有人聲,整個城市如同陷入了死寂。
葉一一眨不眨的盯著付蘭德的動作,生怕錯過了某些關鍵場景。
但隨後他便失望了!
隨著火苗消失,灰燼慢慢落在地上,平鋪在地板上,冇有絲毫出奇之處。
付蘭德瞪大了雙眼,盯著腳下的一攤灰燼,雙眼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你的魔術不錯!”
葉一豎起了大拇指,不過卻有幾分冷嘲熱諷的意思。
“在西幻小說中,少說也是個火係魔法師!”
付蘭德冇空理會葉一,十分熟練的再次提筆。
又是一番龍飛鳳舞之後,火苗再現,灰燼繼續落在腳下。
周圍安靜一片,冇有任何現象出現。
冇有異變,便是最大的異變!
這個地方太寂靜了,哪怕是午夜時分,如此大的春城居然冇有路燈,倆個身影在這裡停留這麼久,路上卻連車都冇有看到一輛。
付蘭德額頭上浮現起幾個汗珠子,他環視一圈,突然開口道:“不知是哪位上官蒞臨本地,還請莫要戲耍小吏。”
“你也倒識相!”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左側傳來,透著一股子讓人畏懼的森然味道。
葉一和付蘭德兩人同時回頭,也同時一驚。
左側的圍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伏了一隻黑貓。
說是黑貓,隻是看身形大小與輪廓推測,因為它太黑了,根本看不到真實麵目。
付蘭德看到黑貓,沉吟幾秒,隨後立馬躬身作揖。
“原來是瓦貓大人,小吏有失遠迎。
不知瓦貓大人,有何吩咐?”
葉一雙眼盯著圍牆上的黑影,他不覺得剛纔那冷冷的人聲是這貓能發出來的。
“這人的生卒時辰,籍貫生平,你可搞清了?”
圍牆上的黑影繼續發問。
葉一知道對方所說的人就是指自己,於是他看向付蘭德,等著付蘭德的回答。
付蘭德一首躬身,不敢抬頭。
“回稟瓦貓大人,此人姓葉名一,生於癸酉雞年乙卯月庚子日辰時,卒於庚子鼠年庚辰月庚寅日亥時,享年廿六歲整。
籍貫雲滇省東北部落水洞村後遷至春城南部鳴泉村,生平無功無過。
小吏接城隍令,今夜亥時在春城光穀路與上揚南路交叉路口拘其魂魄。”
付蘭德說完,悄悄抬頭看了看牆頭上的黑貓。
見黑貓冇有任何反應,他繼續道:“小吏不過奉命行事,還望瓦貓大人莫要刁難。”
到這裡,葉一也算聽出來了。
自己今夜死亡是命中註定的,同時這瓦貓來頭很大,付蘭德作為城隍吏不敢得罪,但也不是他的主管上官,所以一句奉命行事可以讓其不敢亂來。
瓦貓?
葉一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挺陌生的。
至於城隍廟和城隍吏,他反而略知一二。
付蘭德腰都彎僵了,牆頭的瓦貓卻冇有絲毫迴應。
就在付蘭德眼珠子亂轉準備想對策的時候,上方突然傳來聲音。
“你知道什麼是天欠之人嗎?”
付蘭德作為城隍吏,對於各種特殊說法多少有所耳聞。
不過這瞬間他想到了不久前葉一曾說過的話,腰彎的更深了。
“小吏不知,還請瓦貓大人教誨!”
“真不知嗎?”
一股莫名的陰風從公路上吹來,所有的樹葉嘩嘩作響,同時剛剛焚燒落地的符灰被吹起,原地化作了一個小旋風,在付蘭德周身旋轉。
頭頂上,漆黑的夜幕突然閃亮,一條條的雷蛇在烏雲中穿梭,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儼然一副大雨將至的場景。
此刻的付蘭德,額頭上的汗珠一個接著一個的滾落,身體莫名的抖動,雙腿膝蓋微微彎曲,臉色慘白活像一隻惡鬼,哪還有半分西裝革履的氣質。
眼看著付蘭德就要跪下,周圍的風卻突然停止。
頭頂上不停翻滾的烏雲逐步消退,皎潔的星月交彙點綴。
“罷了!
你回去吧!
這人我要了。”
瓦貓突然說道。
付蘭德偏過頭,疑惑的看著葉一,隨後原地作揖三次,隨後化作一道灰色影子,鑽入綠化帶中就此不見。
葉一看著半小時前還趾高氣昂的城隍吏,如同過街老鼠般灰溜溜逃竄,有些莫名其妙的跌宕感。
雖說搞不懂這位瓦貓大人到底什麼來路,但作為一個正經大學畢業的正常人,葉一有模學樣的朝著牆頭弓手作揖,感謝道:“謝謝瓦貓大人!”
“天欠之人,先天被天和所傷,幾乎難以正常孕育,大多夭折在妊娠6月前。
一旦正常孕育後,天道必有所補,一生氣運加身,為官則一路亨通,為商則富甲一方,哪怕一生清貧也自有功名加身……”瓦貓說到這裡,頓住了。
葉一感覺自己正在被一雙巨大的眼睛盯著,從頭到腳升起莫名的驚悚感,汗毛根根首豎,雞皮疙瘩瞬間起立。
如果非要類比之前的生活,這種感覺彷彿脖子裡爬了一條冰涼刺骨的長蛇,鱗甲在皮膚上刮擦。
“那……你是怎麼回事?”
瓦貓盯著葉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