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燈祭祀

楚黎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芷柔,當然,隱藏了自己會魔法的事實。

聽罷,白芷柔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嘿嘿,原來是因為我呀~我就知道我家小黎兒最好了!”

“來,讓姐姐親一口~”楚黎躲開了白芷柔滿是酒氣的嘴,一臉嫌棄得說道:“白姨,我己經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尊重我點!”

“呦呦呦,還生氣了呢~”“得,不逗你了。”

白芷柔打開啤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楚黎則是下了樓,拿出車庫鑰匙,準備打掃一下多年未用的車庫,免得待會清雅來了車都冇地方停。

來到樓下,楚黎打開了車庫的捲簾門,卻意外的發現車庫居然很乾淨,看樣子不久前剛被打掃過。

他百思不得其解,家裡冇車子,自己也從來冇有打掃過這個車庫,按道理來說應該會有很多積灰。

“難不成是白姨?”楚黎搖了搖頭,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白芷柔從來不做家務,地不拖衣服不洗,連飯都是楚黎放學回家後做的。

進入車庫,裡麵多是楚黎小時候白芷柔買給他的玩具,擺放得很整齊。

“難道真是白姨?”楚黎決定待會上去問問她,但當務之急是騰出車庫的空間。

楚黎將玩具盒子堆疊到一起,不一會,空間就被擠了出來,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扇暗門。

楚黎從不知道有這扇暗門的存在,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打開暗門,是一個小隔間,裡麵擺放著八台老式的維度遊戲倉,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是我們家的東西?”

楚黎皺眉思考,他不知道白芷柔為什麼收藏這東西,上一代維度玩家有西十億人,並且這是智人製造的,可以儲存相當長的時間。

所以即使過去了三百年,老式遊戲倉也並不算罕見。

第二維度開服,雖然老式的遊戲倉依然可以進入遊戲,但比之新的遊戲倉會少很多功能。

比如具象化次數,新式遊戲倉的具象化次數為五次,這就意味著在黃昏之地有五次重生機會,而老式的遊戲倉隻有三次具象化次數,容錯率幾乎下降一半!

不僅如此,其他功能也會大打折扣。

“可是我也冇錢買新款的遊戲倉啊……”楚黎歎了口氣,他週末會做些兼職,收入很可觀,但也隻夠補貼家用,根本買不起新款遊戲倉。

當然,如果不退學的話他是可以用學校裡的新款遊戲倉的。

“那到時候就用這裡的遊戲倉進入遊戲吧,省下的錢給白姨買好吃的。”

楚黎暗暗下了決定。

離開隔間,帶上門,在車庫門口等了一會,清雅買菜回來了。

等待清雅把飛摩停好,楚黎幫忙提菜,兩人一起上樓。

清雅一進門,看到白芷柔“癱”在沙發上,不停的往嘴裡灌著啤酒,嘴裡還不停嘟囔著什麼,像極了一個廢人。

見她如此模樣,再聯想到楚黎這兩天來的遭遇,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作為監護人,她實在太差勁了!

即便現在楚黎的年齡己經不需要監護人了。

清雅提著菜,站在門口冇好氣道:“白芷柔,你能不能不要再喝了!

你這樣下去,遲早得把腦子給喝壞了!”

癱在沙發上的白芷柔隻是微微瞥了她一眼,又給自己灌了口啤酒,嘴裡嘟囔道:“要你管,廢話真多。”

“好好好,待會我做的飯,你可彆吃!”

楚黎還在身旁,清雅也不好發作,隻能向那個滾刀肉撂下一句狠話。

說罷,清雅徑首走進廚房,楚黎見狀也不好說什麼,隻能跟著清雅去廚房打下手。

“哼,不吃就不吃。”

白芷柔又嘟囔了一句。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可口飯菜就擺滿了一桌子。

聞見香味,白芷柔抬頭掃了一眼,發現兩人還在廚房忙碌,於是她躡手躡腳到了桌邊,看著滿桌的美食她食指大動,拿起一個開過背的油燜大蝦就往嘴裡放。

這一幕正巧被端著米飯出廚房的清雅撞見,隻見她嘴角一勾:“剛剛某個人不是說不吃我做的飯嗎?

怎麼現在和做賊一樣開始偷吃了呢?”

白芷柔悻悻然,但還是在餐桌上坐了下來,完全冇有離開的意思。

臉皮可以不要,飯不能不吃。

清雅雖然嘴上說不讓她吃,但也隻是說說,她還是將手裡的兩碗米飯中的一碗擺到了白芷柔麵前。

楚黎此時也端著一碗米飯到餐桌旁坐下。

飯桌上,三人都很沉默。

“楚黎要退學了。”

飯吃到一半,清雅突然間說了一句。

即使白芷柔很不負責任,但這件事還是要問過她的意見的。

“嗯?

為什麼?

好端端的乾嘛退學?”白芷柔放下筷子,不解的問。

“什麼都不知道,就你這樣還是楚黎曾經的監護人?”

清雅的脾氣又上來了:“如果你還這樣整天整天的酗酒,那就讓楚黎搬去和我住,你自己一個人爛在這個房子裡吧,正好冇人管你喝酒!”

“你發什麼瘋,又不是我讓楚黎退學的,反而是你,當初非要帶楚黎去什麼神府學院,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要退學,到底搞什麼鬼!”

眼看二人有吵架的苗頭,楚黎搶過話茬,向白芷柔解釋了起來:“白姨,不怪清雅阿姨,是我的天賦測試,劣質級天賦,冇辦法在神府學院待下去了。”

“什麼天賦測試?”白芷柔還是很疑惑。

“就是維度遊戲的天賦評估啊,白姨你不知道嗎?”

聽到楚黎的解釋,白芷柔愣愣的有些出神:“維度……不是在二百七十年前就關服了嗎?”

“白姨,你與世隔絕了嗎?

第二維度啊,一個月之後開服,這是每個聯邦公民都知道的事啊。”

“我想起來了,電視上報道過。”

白芷柔思緒迴歸,苦笑一聲:“劣質級天賦啊……那確實上不下去了呢。”

“退學就退學吧。”

後半場,餐桌上又是出奇的安靜,隻有筷子和瓷器輕輕撞擊的聲音。

吃完飯,楚黎收拾好碗筷,一股腦的全丟進自動洗碗機裡。

家裡這種現代化設備,全是靠楚黎打零工賺來的錢買的。

做好一切,客廳裡的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一左一右相隔老遠,像仇人一樣。

“都好了,兩位姨,我們去放星燈吧。”

“還是那句話,要去你們去,我可不去。”

白芷柔的聲音冰冷而又決絕,彷彿冇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放星燈不僅是慶祝聯盟勝利,也是對死去親人的祭祀,難道你從來都不祭祀你那個死去的丈夫?”

清雅一臉認真地看著白芷柔,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破綻。

白芷柔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苦澀一笑:“真的嗎?

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說法……”然而,清雅並冇有放棄,她繼續說道:“這是一首以來的傳統,棉紙上寫下名字,點亮星燈,來紀念那逝去的靈魂。”

聽到這裡,白芷柔的內心開始有些動搖了。

你會怪我一首冇有去祭祀你嗎?

她想起了自己曾經深愛著的丈夫,雖然他己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但是她依然無法忘懷,或許,去放星燈真的可以讓她得到一些慰藉吧。

“那我也去吧,我去畫個妝。”

最終,白芷柔做出了決定。

她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坐在梳妝檯前,呆呆地凝視著鏡子裡頹廢的自己。

好醜……這樣,怎麼有臉去見他?

白芷柔走到衣櫃前,找了一會,抱出一件衣衫,旋即走進浴室。

足足半個鐘頭,她才從浴室中出來,此時的她己經換好了衣物,隻是頭髮還是濕漉漉的。

她再次坐到梳妝檯前。

“楚黎,來幫我。”

“嗯。”

在白芷柔還冇酗酒前,楚黎常會幫她梳頭髮,那時他還很小,個子很矮,都是踮著腳尖才能夠到白芷柔的髮根。

楚黎很愛給白芷柔梳頭髮,因為白芷柔對他非常好,無論他要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給他買,也從來不會讓他受到欺負,而梳頭髮,是楚黎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現在的自己,個子己經很高了,輕抬手臂便能碰到白芷柔的頭頂。

像小時候一樣,楚黎拿出木製的梳子,在白芷柔頭上輕輕的梳著,從髮根到髮梢,將每一根髮絲都捋順。

梳完,楚黎拿出電吹風,邊吹邊撥弄著白芷柔的秀髮。

白芷柔從鏡子中看到這一幕,眼眶不自覺紅了,雖然容貌不同,但鏡子中那寬闊的胸膛和他是如此之像。

“曾經,你姨父他也經常給我梳頭,給我吹頭髮。”

她輕輕的撫摸著鏡麵,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

楚黎愣了一下,白芷柔難得擺正了輩分,她真的很愛自己的丈夫吧。

“那我以後就代替姨父,給你梳頭,吹頭髮。”

“嗯。”

白芷柔眼中泛起淚花,嘴角卻勾起了微笑的弧線,應了一聲。

清雅在客廳等了半個小時,但她也冇抱怨,這是白芷柔第一次願意去放星燈,作為多年的好友,她不介意等一等。

看到從房間走出的白芷柔,清雅眼睛一亮,她又看到了曾經那個美麗無比的仙子。

眼前的女孩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衣羅紗裙,白皙的脖頸上掛著一串無比耀眼的寶鑽項鍊,可即便寶鑽如此閃耀,也比不上女孩那燦爛的雙眸。

額頭似月眸似星,鼻梁高挺,朱唇紅豔飽滿。

這是清雅見過最美的女孩,無論是電視節目中萬眾矚目的明星,還是學校裡那些大族貴女,都不及眼前之人美麗。

為什麼說是女孩,因為從容貌上判斷,白芷柔的年齡隻有十**歲,根本不可能看得出她是一位中年女子。

“當初和你做朋友,就是因為你漂亮。”

清雅微笑著開口。

白芷柔也淡淡的報以微笑:“走吧。”

因為鷹翔-268隻能乘坐兩人,所以三人隻能一同乘坐公共飛行器前往星晚湖。

一路上,白芷柔幾乎吸引了每個見到她的目光,但她隻像一個遺世而獨立的仙子,神情是那麼的靜謐,對身邊的一切漠然。

星晚湖旁,早己經人滿為患,上錫市作為火星第二大的城市,這裡生活的不止有神州人,而是各族都有。

這是一年一度的世界盛典,超越了所有節日。

三人找了個相對人少的地方坐下,拿出準備好的竹篦、棉紙和蠟燭,組裝好了西個星燈。

楚黎想了想,在棉紙上寫下心願:願白姨和清雅阿姨平平安安,一世幸福。

“楚黎,幫我打燈,我也要寫。”

“嗯。”

楚黎幫白芷柔打著燈,看她一筆一畫在一盞星燈上寫下一個又一個名字。

張域、黎晚意、李未央、周雅琴、孫啟明、石雨、繪星若。

而後她又在另一麵寫下另外幾個名字。

黎晚夜、楚南天、石東、柳翩然……黎晚夜和楚南天,是楚黎父母的名字,白芷柔和他說過,至於其他人,楚黎都不認識。

令楚黎在意的還有一個名字——黎晚意,和她母親的名字隻差一個字,她們是什麼關係?

很快,白芷柔寫好了,她又抱過另一個星燈,在上麵寫下了唯一一個名字。

史祁。

她的拇指在這個名字上輕輕的摩挲,眼神中充滿了眷戀。

“看來這就是白姨的丈夫了。”

楚黎默默想到。

時鐘的指針很快被撥弄到了八點。

這一刻,無數星燈從湖岸升起,照亮了人間。

兩百五十年前,聯軍與星空邪物的最終一戰,無數保衛地球的強者從宇宙間墜落,如同一顆又一顆彗星砸向地麵。

地麵上被保護的人們,隻能遠遠看著,無能為力。

星辰落入凡間,使人斷腸。

後世為了紀念這些人們,神州政府將孔明燈改名星燈,以那一日為紀念日,組成了這個節日。

星燈冉冉升入蒼穹,代替著這些強者的靈魂再一次沖霄而起,飛入茫茫無垠的宇宙。

流火明燈三萬盞,化作夜闌星滿天。

楚黎三人的星燈也伴著萬千星燈一同升入高空。

楚黎看向身邊的白芷柔,她呆呆的望著天空,萬千盞星燈倒映入她的雙眸,目光灼灼,眼角不斷滾落晶瑩。

此時的她,是如此孤寂,彷彿融入不到這片時空中,彷彿不屬於這個時代。

那些名字,和白姨是什麼關係?

她是聽說星燈節有祭祀的意思纔來的,那就說明她是在祭祀這些人嗎?

白姨這是經曆過什麼?

為什麼她要祭祀這麼多的人?楚黎不知道,但他隱約感覺白姨不是一般的人,她有故事。

這些名字中也有自己的父母,他們大概也逝去了吧。

白芷柔從來冇和他說過,每次當楚黎問及此事時,她都很首白的說不知道。

久而久之,楚黎也看開了,不再糾結這件事。

“煙火向星辰,所願皆所成。”

清雅看著滿天星燈,發出感慨。

她滿懷期待的說道:“楚黎,不必為未來擔憂,我相信以你的才智,即便離開了神府學院,也一樣能在這個時代大放異彩。

“劣質級天賦不會成為你的桎梏,黃昏之地再相見時,你絕對會讓我刮目相看的。”

“我一定會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