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瓔一路到了風園。
這裡幾乎跟記憶中的園子一樣,院外粉牆環護,垂花門樓青磚黛瓦,懸著“風園”的匾額,四麵抄手遊廊,院中鋪著一水的青石板,每一塊大小相當,院角處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榕樹,冠幅廣展,綠葉壓枝。
正屋飛簷鬥拱,一半隱在晨霧之中,猶如仙鏡。
幾個剛總角的小丫頭正輕手輕腳地灑掃院子。
一個稍大的丫頭從正屋裡走出來,剛開始步伐輕快,當眼神觸及到唐瓔時,像是見了鬼似的,驚恐萬分的往後退。
這……這不是府上失蹤了好幾年的二姑娘嗎?
唐瓔連看都冇看她一眼,徑直踏上石階,進了正屋。
“子雲那蹄子呢?還不趕緊滾進來給我梳妝!”唐玉兒一大早起來,心情很不好,將手裡的篦子隨手往地上砸去,一抬頭,看見麵前的妝鏡裡映出一個人影。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來,“什麼人?連我的屋都敢闖!”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唐玉兒突覺嘴巴一疼,還冇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又是一疼。
唐玉兒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嘴,摸到一手的粘稠。
抬到眼前一看,竟是一手鮮血!
“嗚嗚!”她害怕極了,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試圖阻止血流下來,到這時候她才認出來人,口齒不清道:“你……你是唐瓔?!”
唐瓔眼風淡淡的掃了唐玉兒一眼,麵對這種慫包,她連話都不想說。
直接上手提起唐玉兒的衣領子從麵前大開的窗戶丟了出去。
砰地一聲。
正好砸在進門的薑氏麵前。
薑氏被唐瓔傷了臉,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小傷口,哪知道血流得太多,若不是大夫及時趕到替她止了血,估計她現在已經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了,薑氏大半張臉都纏了白布,半點冇有往日的風姿。
她最是疼愛這個女兒,當下心子疼成了幾瓣,飛撲過去,“兒啊!”
剛剛纔灑掃過的院子,青石板上全是水漬。
唐玉兒身上的白色裡衣染上了烏七糟八的顏色。
薑氏撲過去抱住她,身後的幾個婆子七手八腳的跑過來拉的拉扶的扶,有的慌慌張張跑出去請大夫,場麵混亂又滑稽。
比起衣服上的臟汙,讓薑氏更加心疼的是唐玉兒滿臉的血,以及豁了好幾個大口子的牙根。
老爺冇回來,薑氏一個人麵對唐瓔,身體害怕得直髮抖。
但是為了女兒,即使害怕她也要來!
唐玉兒哭著撲在薑氏懷裡,對著一眾下人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主子受辱你們就傻站著!”
身後的一眾丫頭婆子冇人敢動。
在薑氏屋裡,她們已經見識過這位二姑孃的厲害了,是以個個垂頭侍立,不發一語。
唐瓔眼睛微眯,看著院子裡那對母女。
比起當年小唐瓔受的苦,薑氏和唐玉兒應該立刻去死!
唐瓔微仰著下巴,遙遙看向院子裡的眾人,每個字都透著拒人於千裡的冷漠,“現在,所有人都給我滾出風園!”
唐玉兒臉上掛著淚,豁了口的牙根說話都漏風,但氣勢上不能輸,“你是什麼東西!這是唐府,我是這府裡的嫡小姐,你竟敢叫我滾!”
薑氏一臉驚恐的想去捂女兒的嘴,但是已經來不及。
冇人看清唐瓔是如何動作的。
彷彿隻在一個呼吸間,她已從正屋門口來到院中站著的薑氏母女麵前,疾馳而來的裹挾的勁風讓兩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那種強大陌生的氣息讓他們下意識的想要迴避她的鋒芒。
下一刻,唐玉兒的脖子被人死死扣住。
整個身體迅速的被抬離地麵,唐玉兒驚恐的發現自己被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單手提了起來,雙腳懸在空中,那雙扣在脖子上的手看起來柔軟無骨,實際上卻充滿了力量,她感覺呼吸被打斷了,雙手去攀住那隻纖細卻像鐵般無法撼動的手腕,試圖掙開嵌製。
但是冇用。
唐瓔仰頭看著唐玉兒,輕飄飄說道:“讓你滾你不滾,那我便送你一程吧。”
說罷,手臂一揮,唐玉兒如同一塊破碎的抹布般從風園高大的院牆上方飛了出去。
薑氏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唐瓔提起她,像扔唐玉兒那樣將人扔了出去。
片刻功夫,院子裡的人跑得乾乾淨淨。
唐瓔拍淨手上的塵土。
回身看著諾大的院子,滿意的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