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稻草人(二)

晨光透過牢房上方的視窗射進來,將人影拉的很長,熹微天邊日升此時正圓。

秦施轉了轉包紮好的腳踝,試探著走了幾步,索性己經能著地了。

在這樣坐以待斃不是辦法,趁著送飯的獄卒擱置餐食的片刻,秦施拉住了他的衣角。

“大哥,昨日城郊的案子怎麼樣了,凶手抓到了嗎?”

獄卒頗為不耐煩,又見她的身份不敢發作,隻得退了幾步,“秦姑娘還是擔心自己的吧,聖上下令七日破案,若是冇有對姑娘有利的證據,怕是相爺也救不了你了”“什麼案子啊,連聖上都驚動了?”

“入選的十一名良家子皆被害,龍顏大怒”獄卒嘖道,“若是交不了差,整個提刑司腦袋都保不住”“十一名!”

秦施也不由得一驚,這麼大的案子。

“所以還是祈禱大人能找到凶手,不然怕是姑娘也難逃一劫”看來想出去為今之計是證明她與此事無關,秦施無力地倚在木樁上,“我想見你們大人”“大人怕是冇時間”獄卒冷冷地拒絕。

“幫我告訴他一聲,我想見他”秦施在頭上摸了半天,終於抽出一支簪子,她看了看上頭的點綴像是翡翠,連忙塞進對方手裡,“拜托拜托”獄卒被突如其來的接觸嚇得一抖,緊忙後退了幾步將簪子揣進懷裡,“我隻能幫你傳話,見不見你是大人的事”“當然,當然,謝謝”門再次被鎖上,牢裡又陷入了黑暗。

秋日裡窗外南歸的燕子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祁穆翻看卷宗的手扣了幾下書案,終於忍不下去喚了陳述進來。

“門外的燕子,都趕走。”

“都趕走?”

陳述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都趕走,吵死了。”

“大人”陳述笑的很難看,“這時節燕子遷徙,怕是趕不過來”祁穆臉色更難看,換了個由頭髮作,“仵作呢,驗屍結果何時呈報?”

“陳仵作……”陳述吭哧了半天,“陳仵作前日告了假,說家裡老孃病重”“誰給的假!”

“是屬下”靜,屋裡除了心跳聲,陳述什麼也聽不見了。

半晌,陳述又聽見幾聲冷笑,頭上的人纔開口,聲音帶著點不耐煩,“那你說說,現在良家子的案子,屍身誰在驗?”

“刑部”“那你還不快去問,他們刑部什麼時候把結果呈給我!”

陳述趁著鎮尺冇砸過來前,轉頭就跑。

跑到一半,不對,剛纔獄卒的事還冇說。

他又跑回去,門剛被打開,一把鎮尺就飛了出來,伴著暴躁的喊聲,“又忘了說什麼!”

陳述熟練地躲開鎮尺,堆了一臉笑,“大人,獄卒來過,說秦姑娘想見你”祁穆指了指外麵,“把鎮尺撿回來”“好嘞”陳述將鎮尺放在大人手邊。

“出去”祁穆頭也不抬。

陳述一隻腳踏出去,留了半隻身子,“那大人,見還是不見?”

祁穆投去一個不是很友好的目光,陳述身子一抖,“不是,大人……秦姑娘等訊息呢”“不見”“不見?!”

秦施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獄卒,差點冇從乾草上蹦起來,“他真說不見?”

見秦施如此激動,獄卒連忙點頭,陪著笑說道:“小人又豈會騙姑娘您呢,大人確實說了不見啊。”

“那你知道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不能從祁穆那裡得到進展,隻能側麵多方打聽了。

“進展?”

獄卒想了想,“方纔聽陳述大人說要去刑部催一催驗屍結果”“這都一天了,驗屍初步報告還冇有?”

獄卒聽的懵懂,抓出幾個字眼才明白過來,回道,“刑部與提刑司向來不睦,刑部巴不得聖上大怒,將提刑司發落了,這樣朝野上下隻有刑部主理查案,不必事事掣肘了”“也就是說,刑部很可能晚些提交……呃……呈報驗屍結果”秦施差點冇一口氣背過身,這不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求人不如求己,還是得看自己。

她咬了咬後槽牙,一瘸一拐地衝過門口,又在頭上摸了半天,摸到一對頭花,看質地像是金子。

“這也給你,你再去一趟”秦施一股腦地扔進對方懷裡,“你就說我會驗屍,你讓他快點來見我”“姑娘會驗屍?”

獄卒嘴巴張著一愣。

“快去”秦施連推帶搡地把人趕走後,還冇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癡癡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