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皇後孃娘,嬪妾...嬪妾....”

“皇後孃娘,嬪妾不敢,嬪妾並非有心。”

嫻妃憋了半天,支支吾吾便給出了一個“並非有心”的答覆。

蘇青嫵聽著嫻妃娘娘這般答覆,心中不禁感歎,

這位嫻妃娘娘還當真是個拎不清的,就憑她的這般段位還好意思整日裡跟在蕭妃娘娘身後一道混。

說到底,兩人便是有質的不同,

且不說蕭妃娘孃的父親乃是當朝的禦史中丞,禦史台的二把手。

糾察官邪,肅正綱紀。大事則廷辯,小事則奏彈,這便是禦史台的職責所在。

說白了就是,蕭妃的親爹人家能在朝中指出任何官員的錯漏。

而,嫻妃娘娘,

嫻妃的兄長是當朝禮部侍郎。

對比起來,禮部侍郎如何能高過禦史中丞?禮部的實權是如何也比不過禦史台的。

且,一個是兄長,一個是親爹,孰遠孰近,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拎得清楚明白。

若是嫻妃在宮中榮光萬丈,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家族以你為驕傲。

若是嫻妃在宮中犯了事,屆時怕是她的禮部尚書的兄長便會第一時間與她劃清界限,

便是她的兄長不忍心,兄長的後頭可還有嫂嫂與孩兒呢...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因素,如今皇上膝下唯有兩個公主,其中一個便是蕭妃所生,

有子嗣的嬪妃與無所出的嬪妃,怎可一概而論?!

如今後宮添了一批新人,

皇後孃娘今日就是有意立威,

何為立威,說白了便是殺雞給猴看,

皇後孃娘不介意哪一位當“雞”,她隻關心,如何殺“雞”方能震懾住旁的那群猴。

放過了蕭妃,皇後心裡頭本就不快,此番嫻妃怕是冇有好果子吃了。

“嫻妃不敬中宮,以下犯上,賜三十板子,降位為婕妤。”

皇後孃娘此言一出,嫻妃哭喊著求皇後孃娘寬恕,

可惜,為時晚矣,皇後孃娘連頭都未曾回一下便走了。

蘇青嫵看著淚眼朦朧的嫻妃被皇後孃娘身邊之人拖下去行刑,心中浮上些許難以言說的感受。

在宮中討生活,便是如此的,冇有那金剛鑽便莫要攬瓷器活兒。

三十板子下去,便是人還活著,但身體多半也是被這板子打毀了。

皇後此舉,多少是有貪功好利了。

從妃位到婕妤,這中間無論是分例還是地位可都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無人知道,從婕妤到妃位需要熬多少年,但是從妃位跌落便隻在轉眼一瞬間。

她不覺得嫻妃可憐無辜,入了後宮之中的女人,何人不可憐?

她隻覺得嫻妃不甚聰明,今日之果便是前日種下的因。

蘇青嫵回到鏡棠軒,用過午飯後便懶洋洋的躺在院子中的搖椅上捧著詩經看會兒眯會兒。

現下雖然是早春,但午後的陽光甚好,

蓋著大氅,被日頭這般曬著,蘇青嫵隻覺得周身都是暖洋洋的。

蘇青嫵沐浴在陽光之下,不知怎的便睡著了,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便聽秋水說,陛下身邊的八喜來過了,隻傳話說讓她晚上預備著,到了時辰,春恩步輦會來鏡棠軒接她前往承熹宮。

簡而言之,便是今晚皇上點了她侍寢。

蘇青嫵輕輕歎了一口氣,她並非不願侍寢,在這後宮之中侍寢方纔有寵愛,有寵愛方纔能吃香喝辣。

她歎氣的原因無外乎是心中有些發愁,她怕自己冒得有些太快了,太過於引人注目。

既然聖上點名要她,她自然冇有拒絕的道理。

蘇青嫵換上了一身蓮粉色的衣裙,裙襬處點綴著金絲繡製而成的大朵芙蓉,芙蓉旁有兩隻蝶兒嬉戲,蝶兒的翅膀之上點著小巧的貓眼石,遇光便反出粼粼光澤。

她將墨發高高挽起,完成一個百合髻,髮髻之上斜插一直芙蓉金步搖,隨後又在髮髻的另一端點綴了兩枚芙蓉石製成的珠花。

手持眉黛,順著眉形輕輕勾勒,隨後將香粉在麵中均勻鋪開。

蘇青嫵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左看右看總覺得一雙杏眼顯略微無神。

隨後,她用刀輕輕將眉黛刮下些許粉末用水和勻,

蘇青嫵找出用來繪畫的最細的描筆蘸取和水後的粉黛沫,

她一手翹著蘭花指捏著描筆,一手食指將杏眼撐開些許,

蘇青嫵對著銅鏡,眯著眼,順著自己眼睛的形狀在睫毛根用描筆細細勾勒著。

秋月看著自家主子用描筆在眼皮上搗鼓,心中疑惑不解,

為何自家主子要在眼皮上畫出一條黑黢黢的線來...

“主子,您這是作甚,這描筆可不興拿在臉上畫...”

就在秋月遲疑之際,秋水已經開口相勸了。

“無妨,你們不懂,我這可不是在眼皮上胡畫,

我這是在描眼線呢...”

描眼線?

秋水與秋月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便能看出,她們聽不懂蘇青嫵口中的“眼線”為何意。

“瞧瞧,我描完了,你們看看我這眼睛與之前可有不同?!”

蘇青嫵將手中的描筆放下,隨後轉過臉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望著秋水與秋月。

秋水秋月聞言向前靠近,她們仔細地端詳著自家主子的眼睛。

彆說,還真不一樣了。

主子拿著描筆蘸了那黑黢黢的汁水描過後的眼睛便是比之前更有神,

且,主子在眼尾處用輕輕向上挑了幾分,原先主子的眼睛是圓潤可愛的,經主子這麼一描,

原先的可愛少了三分,現下的眼睛平添了幾分嬌媚。

“如何?你家主子乃是神筆馬良轉世吧?!”

蘇青嫵自吹自擂,秋水秋月忙不迭點頭應和,

“主子描的好。”

“主子這眼...眼線,乃是神來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