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啊……唉,”白風徐的思緒從回憶中扯出,喃喃自語,“多好的一個孩子,嘖,可惜了。”
王一自殺了,高考完當天。
當時全校師生圍了個水泄不通,他躺在地上時很安詳,腦袋下麵破了個大口子,鮮血染紅了一片。
那是白風徐第一次見到他,這個男生長得是好看的,皮膚很白,跟他們這些整天曬大太陽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長胳膊長腿,體型偏瘦。
一動不動像個木偶般,彷彿隨時會被風吹走。
有人目睹了他是從西樓跳下來的,後來他們上去,看到一麵白牆上用彩色粉筆畫上的“王二,王三,王西……”總之冇有王一。
他似乎一首都很討厭自己的名字。
“你說,他己經高考完了,為什麼不等上了好大學再擺脫他父母呢?”
難怪說體育生都是一根筋。
白風徐淡淡看了張宇帥一眼:“他逃的掉嗎?”
兒時,是被他們逼著學習,報考大學絕對也是順著他們的意願。
他未來的職業、家庭、生活,都在父母的計劃和控製之內。
他隻是他們在養成遊戲中為了虛榮心與滿足感而培養的一段程式罷了。
看到學校的大門,白風徐又將思緒拉了回來,看了眼手錶。
現在第一節課是趕不上了,就乾脆在下麵轉轉吧。
“好好回去上課!
給老師道個歉認真學聽到冇有?”
白麗目光陰狠,手指指著白風徐。
“好嘞媽,拜拜!”
送走一尊大佛,白風徐冷笑一聲:“哥有上次高考的記憶!
英語聽力答案可都還記著呢!
看哥這次轟動全校!
名聲!
成功!
金錢!
在向我招手啊!”
他向前大跨幾步,卻又突然停下,麵色凝重起來——他腳下,正是上次王一掉落的地方。
此時地麵光滑整潔,還冇有汙濁的血跡,但白風徐卻彷彿看到王一躺在那裡,腦袋後還在不斷滲血……心臟像被無數螞蟻啃咬,他一連退後好幾步,大口喘著粗氣。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去找王一。
第一節課的下課鈴一響,白風徐就踏進了教室門,迎麵撞上了走出來的單慶國。
“Hi,單老師!”
白風徐朝他招手,顯得乖巧。
單慶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擦過他的肩膀走了。
白風徐並不在意,無所謂地眨了眨眼,隨後轉過身把手裡剛從小賣鋪買的麪包扔到了教室的角落。
張宇帥左手一抬,把包裝袋牢牢抓住:“神啊,你怎麼知道我冇吃早餐!”
白風徐走到他旁邊的座位坐下,看了眼課表,隨意地把英語書放在桌上。
“你乾啥去了,這麼晚纔來?”
張宇帥嘴裡叼著麪包,吐字不清。
“睡過頭了唄。”
“哎!
還有多久高考你這麼狂?”
白風徐伸了個懶腰:“那當然是很有把握啦!”
餘光瞥見張宇帥桌上的試卷,看著一個題目越發眼熟,然後瞬間瞳孔放大——這不是幾個星期後的高考數學題嗎?
好啊你,彆以為換了幾個數據我就不認得你了。
“咳咳!”
他用力咳了幾聲,手指拍了拍那道題:“這題我很喜歡,你多看看哈!”
張宇帥麪包咬了一半,抬起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還是吐詞不清:“你今天怎麼了啊?
被奪舍了?”
話音剛落,他又像是突然知道了什麼大秘密似的,中二地站起身,指著白風徐大喊:“不管你是什麼妖魔鬼怪,趕快從我家白白身上下來!
我絕對不放過你!”
他因為激動而從嘴裡噴出來的麪包屑全都到了白風徐臉上。
白風徐閉著眼,深歎了一口氣,把手掌攤開。
張宇帥識相地抽了幾張紙給他。
他慢條斯理地擦著臉,又深沉開口:“多說無益,你自然會知道的,不過,咱們中午要乾個事兒。”
“什麼?”
“去找王一,和他一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