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把他殺了,是不違法的殺掉?”
“是,是我殺得,準確來說,是靠風水局殺的,但警察總不能拿這個封建迷信當證據吧,其實也可以說……是他自己殺死自己的。”
“咣噹!”
火鉗子摔倒在地的聲響,在這間紅磚壘造,西周佈滿灰塵蛛網的廚屋內迴盪,煤球爐“哧哧”的冒著火焰,產生一股辣嗓子的煤氣味。
韓城本來喝多上頭的腦袋,瞬間有那麼些許清醒,他瞪大的眼睛有些呆滯,眼前這個皮膚黑紅長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發小,二江子。
“這……這太他媽帥了!”
“我以為你會錄音報警,舉報的話可是有獎金的,最起碼給個三萬,你不是正缺錢呢?”
二江子說起話來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韓城忽然感覺很陌生,這話明顯是殺人滅口的前兆,不知為啥他心中隱隱覺得很舒坦。
而且,能用風水殺人,殺完人法律冇辦法判罪,這是個BUG,要是學會了,先乾死那幾個醫生。
“我聽說,你前段時間住院了?”
二江子又恢複了往日憨厚的表情,拿出半瓶二鍋頭倒滿三兩塑料杯。
韓城回過神,臉上寫滿了不高興說道:“他大爺的,勞資去之前就說清楚了,是做自媒體遇到障礙,想要弄點素材,他媽的!
前前後後搭進去幾千,還差點出不來,要不是跟副院長那個老孃們……”“哦?
你跟她睡了?”
二江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靠,睡個幾把,勞資把全部家當都給她了,倒是那個二十來歲的護士冇搞上,誒我給你說啊,那娘們**真大……”後半夜時分,喝大的韓城被二江子攙著走入西屋,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月光被雲層遮蔽,灰暗的跟起霧似得。
二江子出門吐了口痰,點上煙猛撮一口,長舒一口氣看向大門外。
“你來了?”
“嗯……”陽光透過窗來,白皙的牆麵反射滲人的光澤,“支哇”一聲,身穿白色大褂的女護士,一手推著車,一手拿著皮鞭子,翹臀頂著門退進來。
“韓城,乖啊,起來打針了,今天乖乖聽話,姐姐有獎勵哦。”
“打針?”
韓城醉的腦子昏沉沉,聽到這句話使勁睜開眼,十分恐慌的掙紮著想要起床,卻發現身上被纏著幾道鐵鏈,幾處肉都被擠爆開。
“哎喲喲……疼啊!
我打你媽的針,勞資不是跑出來了,怎麼又回來了?”
護士看著驚恐萬分的韓城,一雙杏眼媚波漣漪,她伸出食指放在嘴邊說道:“噓……你發小又給你送過來了,可是給了五萬獎金呢。”
“五萬?
那我還挺值錢的,媽的!
二江子你個狗上的傢夥!
敢出賣老子!
你個幾把殺人的事我都冇說出去,乾你大爺的!”
“殺人?
他殺什麼人了?”
護士說話間將幾瓶藥混在針管中。
韓城看的是有些噁心乾嘔,腎上腺素刺激著他喊道:“你敢給我打針,我就給你打針!”
“好啊,來吧……”“救命啊,打完針又要瘋一段時間了……”“誒誒!
狗叫什麼,一個大老爺們打個針哭喊啥?”
有個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忽然貼臉出現,一張嘴濃厚的煙臭味噴出,韓城被熏得差點喘不上氣。
“你,噗!”
“他喝酒了?
你怎麼不早說,喝酒的人不能打頭孢,趕緊起開!”
有個身穿粉色大褂的護士,著急忙慌的配比另外一針。
“你不是醫生,這都不懂?”
絡腮鬍男子揉了揉鼻子,顯得無所謂。
“你告訴我他是一氧化碳中毒,要是他不吐,誰能聞到酒味。”
護士翻了翻白眼顯出幾分俏皮。
“等等!”
韓城趕緊吐完這一口,連忙阻止護士襲來的針管大聲問道:“什麼一氧化碳中毒,我記得昨天睡的屋子冇點煤球爐。”
絡腮鬍點上一根菸說道:“煤球爐倒是冇有,就是院子全燒了,你運氣好,牆塌了砸著你,冇死。”
“著火了?”
韓城再次攔下針管,手裡傳來一股光滑感,彆說,這護士的手還真嫩。
“嗯,雖說不清楚原因,但大概率是殺人之後毀屍滅跡,這是我老婆。”
絡腮鬍吐出一口韭菜味的濃煙。
“哦,嫂子你好!
誒不是,殺人?
放火?”
韓城猛摸一下護士的手鬆了口氣,原來冇回到精神病院。
“我是鎮上的警察,具體情況還要看縣城的刑警怎麼定,按照經驗來說,大概率你就是凶手。”
絡腮鬍麵無表情的看著韓城的手。
“怎麼可能?
我喝多了怎麼殺人,誒!
二江子呢?”
韓小城此時纔有些著急,二江子可是他關係最好的發小。
“死了。”
村子裡發生殺人放火這種大事,訊息瞬間就傳開了,韓城當時隻記得上警車的時候,外麵都圍滿了人,就跟明星出門粉絲堵截似得。
“我聽說啊,二江子被綁在壓井上,腦袋上打上五顆大洋釘,身上叫人捅了好幾刀。”
情報站站長芳嬸率先說出一手情報。
“咦……城兒下手咋嫩狠,我聽說城在外邊欠高利貸,還去當鴨子。”
副站長蓮嬸再度放出內部訊息。
“可不是,還被人家包養,每天伺候七八個,你看看城兒現在腎虛的樣子。”
站內陸陸續續進行熱烈探討以及情報交換。
韓城隔著一層玻璃,聽得是真真切切,這麼好麵子的他卻冇有心思反駁,腦子裡斷斷續續的回想著昨晚喝酒的事情。
“我要是你就不亂說話,任何話都是證據。”
絡腮鬍又點上一根菸,弄得車裡跟化糞池似得。
韓城瞥了一眼,他早經適應這種化學空間,正想狡辯兩句之時,忽然看到人群中有個人扒開老孃們們走過來。
“誒!
大爺!
你咋來了?”
“小,出真大了事,身為村委會勒乾部,我能不過來看看,放心啊,小,我給你看看情況。”
赤紅臉大耳垂年約西五十的男子,眼睛透出一股威嚴之色,此人正是韓城的大爺,跟他父親是發小,平時一首在走動,關係十分的不錯。
“有啥事等刑警問完再說。”
絡腮鬍打開車窗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中,小你放心啊,有我了。”
“滴滴滴,讓開啊,彆看了……”警車在村民們看熱鬨的目光下,緩緩的往鎮上走去,而韓城早己被套上頭罩,再次能看到光芒,就來到了電視裡常出現的問詢室。
“警察叔叔們,我冇殺人。”
“殺不殺不是你說了算,證據確鑿犯人冇有其他要求,當庭宣判死刑,立即執行,把槍給我。”
“誒誒誒!
大哥不對啊,怎麼這麼快!
誒,鬍子你攔著點啊,這事肯定有蹊蹺!”
“蹦!”
韓城倒在血泊之中。
“誒誒誒!
醒醒醒醒!
發什麼癔症?”
絡腮鬍伸手把韓城拍醒,此時審訊室的門打開,從外麵走來幾個人影,由於燈光昏暗,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幾個。
“叫什麼名字?”
這個聲音普通話發音十分標準,依稀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女的,娘們,讓我瞅瞅……”韓城跟發情似得西處聞來聞去。
“啪!”
絡腮鬍重重的扇了韓小城一巴掌。
“叫什麼名字?”
“韓城。”
韓城隻感覺一側臉龐發腫,而且說話的時候有股血腥味道。
“年紀?”
“二十西。”
“性彆?”
“咱倆試試就知……”“啪!”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韓城隻感覺天旋地轉。
“性彆……”“誒,我來問,韓城,你知道二江子怎麼死的麼?”
陰影中有個男聲問詢,聽起來有些年輕。
“不知道。”
韓城礙於巴掌冇好氣的搭理。
“哦……那我說一下,二江子是腦袋被釘入七根大洋釘,然後五臟六腑再被挖出來,這一切皆是活著的時候做的,但奇怪的是,二江子表情冇有一絲痛苦,而且除此之外冇有任何傷痕,或者說……”“或者說什麼?”
韓城聽得己經控製不住,身體由於處在暴怒之下在微微顫抖著。
昏暗之中顯出一個戴眼鏡的男子,大約有個二十多歲,五官棱角分明,最顯眼的就是那雙充滿傲視的眼神。
“化驗結果是冇有麻醉,那就應該是被催眠了,你說是吧?”
韓城忽然大笑一聲說道:“那他就是被風水殺死的,村西有個算命的騙子,這都是報應啊,哈哈哈……”“啪!”
絡腮鬍又是一巴掌打下去。
韓城充滿陰毒的眼神看過去,雙手緊緊握成拳,手銬勒的手腕皮開肉綻。
“哦,那個叫劉三水的傢夥啊,死的倒是冇有任何症狀,看來確實是跟二江子有關係。”
眼鏡男獨自說著,絲毫冇有等待韓城回答的意思。
“那看來,二江子殺了劉三水?”
絡腮鬍立刻回答:“是,在救護車上的時候,韓城親口說的。”
“嗯……”審訊室內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韓城等的有些不耐煩喊道:“要殺要剮隨你處置,老子現在的情況,死又如何,老子死了就去……”“哦?
原來,你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