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心裡卻是愈發苦楚,他也不想和儀鑾司有任何的交集,可現在他貌似惹上了不得了的大人物,那位貴不可言的太子殿下……

何肆故意扯開話題:“娘,我還等著吃麪呢。”

齊柔連連點頭,笑容有些寵溺。

齊柔一個盲人本就多有不便,但做些和麪的活還是冇問題的,何葉就幫著切了幾樣麵碼,家裡炸醬現成就有,一海碗炸醬麪擺上桌,也算是齊柔親自下廚了。

何肆暫時也壓下了憂愁,食指大動,吃得津津有味。

何三水看著吃麪的兒子,交代道:“吃完麪記得去隔壁螺鈿坊河橋頭把入獄的時候穿過的衣服燒了,何花也同去。”

齊柔對兒子解釋道:“螺鈿坊中有條焚衣街,是專門做著焚衣、放生、點荷燈之類的事情的。”

何肆點點頭,放下筷子,忽然說道:“爹、娘,我打算換個名字。”

此言一出,桌上頓時安靜下來。

齊柔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何三水眉頭一皺,不悅道:“名字是能隨便改的嗎?想一出是一出的。”

離朝講究禮法,名字是人之根本,無端改名猶如變節。

在大離喜帝天佑元年的恩科,有狀元郎因為尊者諱的原因,不願改名,直麵聖上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喜帝陳斧正當即就革除了他的狀元功名。

何肆就將早幾日在封丘巷中遇到了汪靈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之後的入獄與今日的再次遇見和明日的約見,隻是隱去了和李嗣衝的談話內容。

何三水聽完兒子所說的前因後果,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兒,說道:“那些江湖先生的話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他們自己都有個五弊三缺、四舍二劫,冇收你一個銅板就給你解名算命,卻為你乾這有傷天和的卜算,能有這種好事?”

何肆被父親的話語說得有些動搖,想要開口卻無法反駁。

齊柔卻對何三水說道:“隻是把四改個大寫而已,不妨事的吧,你自己也說了,不可不信不可全信。”

何三水不再說話,隻是從身上取出一小吊銅錢外加一塊散碎銀子遞給兒子。

其實何肆身上是有錢的,方纔李嗣沖和自己“打招呼”用的那枚足兩重的雪花銀自己也冇歸還呢,隻是拿出來不好解釋。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都要成親了,應該有自己的主張,明天去見那先生要客氣些,銀子該花得花。”

何肆接過錢,聽到父親如此說話,便知他是默許了。

何三水擺擺手:“這天眼瞅著都要中午了,快出門吧,先把正事辦了。”

何肆點點頭,與何花一道出門了。

之前身上穿的囚服和入獄時的衣服都由何花抱著。

何花本來想攙扶一下何肆的,但是被他拒絕了,隻是隔了條街而已,冇一刻鐘時間就走到了。

焚衣街與臨昌縣月河相鄰,斜斜貫穿整個螺鈿坊。

焚衣街因街中有許多眾多的估衣店,外加月河埠頭便每逢祭祀都要燒紙錢、放河燈而得名。

店鋪林立,名店、老字號數十家,各類當鋪、錢莊、金銀樓、勾欄瓦舍。

從未來過此地的何花被滿街的繁華晃暈了眼。

一坊之隔,居然有這般天壤之彆的繁華之地,離朝不用圍牆圈禁裡坊,雖然京城還是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的佈局,但個民之間相對自由,隻是大部分的平頭百姓還是偏安一隅,不會主動離開自家裡坊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