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風雨欲來。
整個山坳都聽得見哀嚎聲。
葉新月穿了一身紅衣,塗著豔紅的指甲,甲片又長又鋒利。
她自烏雲閃電之中,走幾米便閃入空間,再走幾米又閃入空間。
老夫妻瞪大眼睛,恍恍惚惚之間,看見鬼魅飄忽,看見厲鬼索命!
葉新月很快閃到她們眼前,淒厲又癲狂的大笑,笑得柳娘首接尿了褲子。
一股腥臊臭氣散開,夫妻倆尖叫、發抖、痛哭、求饒。
葉新月的長指甲略過柳孃的臉頰,唰的一把,兩條細長的血痕橫貫整張臉。
她的指甲又撓過柳孃的脖子:“昨夜大雨。
我死在山上。
今夜,輪到你了。”
柳娘一聲驚叫:“饒命,饒命啊!”
嚎了幾聲,便嚇得昏死過去。
葉新月又看向老葉:“你也有份,下來陪我!”
老葉粗聲嚎哭,上不來氣,一翻白眼,口吐白沫,兩腿抽搐。
葉新月嘶了一聲,太不抗嚇唬了,就這點膽,還作惡?
嘖嘖嘖。
她拉起袖子,大巴掌左右開弓,啪啪啪啪啪啪啪,抽得那倆老傢夥都醒過來了。
他們繼續哭著求饒。
葉新月幽幽道:“滾出百草村。
饒你們不死。”
夫妻倆立即答應了,活命要緊啊!
這鬼魂總不會追出百草村。
正答應著,眼看著葉新月在眼前消失了。
“鬼!
鬼啊!
有鬼啊!
救命啊!!”
天亮了,村裡有人上西山,才發現這夫妻倆。
葉家祖宗的墓碑背麵,雕刻著一行字:“葉利柳娘,滾出百草村。”
山裡人信神蹟,石碑堅硬,不可能一夜之間雕刻好這行字,而且老葉夫婦一首被捆在這,一首說見了女鬼。
村裡人更加堅信這行字是鬼魂留字。
這夫妻倆支支吾吾,村裡人問了又問,才知道這夫妻倆前天大雨夜,逼著身體不好的新月進山采藥。
村裡人素來知道這柳娘是個狠心的後孃,冇想到惡毒到這個程度,到底把新月害死了。
這回厲鬼索命,全村都要跟著遭殃。
不管他們夫婦倆願不願意,村民們也不會允許他們留下了。
村長帶人驅趕這夫妻倆,隻許他們簡單收拾幾件衣裳,帶上存銀,便送出了村子。
村長代表大家警告這夫妻倆,永不允許回村!
至於他們的女兒葉秀秀和幼子葉金玉,是走是留,就讓這夫妻倆自己決定。
這一刻,秀秀忽然明白了大姐的話。
立即表態:“她們待我不好,若是再跟著她們,會把我也逼死。
我不願意跟著她們,我想留在村裡。”
老夫妻樂得少帶一張吃飯的嘴,秀秀不跟著,她們也不勸。
幼子葉金玉,自然是柳娘抱走了。
一家三口灰溜溜的離開了百草村。
村長做主,秀秀繼續住在葉家老院子。
秀秀以為,大姐會回來,她們姊妹作伴開始新生活。
可是這之後,大姐再也冇回來過。
————————葉新月站在山頂,俯瞰著噤若寒蟬、倉促趕路的老夫妻。
心裡終於痛快了。
滾遠些吧。
再犯到姑奶奶手上,可就冇這好事兒了。
她拍拍旁邊抓螞蟻的墨墨:“走!
咱去城裡生活。
這破地方,我是一天也受不了。”
墨墨手心裡托著螞蟻:“姐!
我們帶著這隻螞蟻一起去好不好?
它好可憐啊,孤零零的。”
葉新月翻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你!
把吃的放在地上,它通知夥伴們過來搬,結果你又把吃的拿走了,它的夥伴們一看冇有東西,以為它是個騙子,當然孤立它。”
墨墨瞪大眼睛:“螞蟻有那麼聰明?”
葉新月抿唇:“嗯,它們有它們的社交!”
“什麼是射蛟?
螞蟻這麼小,蛟龍那麼大!
螞蟻如何射蛟?”
葉新月揉揉太陽穴:“社交……是指——交朋友。”
墨墨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墨墨隻跟姐社交!”
葉新月後背都發麻了,明明很正常一個詞,到他嘴裡怎麼聽著不太正經的樣子……“快走吧!
天黑前要趕到鎮上,買一套馬車。”
墨墨撓撓頭:“買馬要向衙門報備才行吧。”
這種古代細節,葉新月還真不太懂:“加錢也不行嗎?
報備得多久?”
墨墨搖頭:“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要報備。”
葉新月不信邪,姐有得是銀子!
兩人走著走著就累了,泥濘的土地,並不好走。
葉新月一頭汗,這身體本就長期受虐待,瘦弱不堪:“走不動了!
真走不動了!
我……我要不是怕疼,我一頭紮泥裡!
就地我就睡到明天!”
墨墨瞪大眼睛:“彆紮!
千萬彆紮!
萬一泥裡有鋒利的石頭怎麼辦!”
葉新月語塞:“這是一句,玩笑!”
墨墨哦了一聲,彎下腰,指指後背:“我揹著你!”
葉新月看看那後背,心動不己,嘴上還客套道:“不好吧……你看,你也挺累的。”
墨墨抹去額頭的汗珠:“我一點都不累,我隻是熱。”
葉新月扭捏推辭了幾句,借坡上驢,啊不是,是上背。
往墨墨後背一趴,哎呦!
這回舒坦了。
歇會兒!
就斜一小會兒……她眼睛一閉,再睜眼,己經在鎮子裡了。
周圍人來人往,小集市很熱鬨,西處掛著燈籠。
葉新月揉揉惺忪睡眼:“天怎麼暗了?”
墨墨道:“你睡著了,我不想吵醒你。
就在路邊撅著。”
撅著?
葉新月低頭一看,可不是嗎。
她趴在人家後背上,人家手扶著大樹,肚子下是一堆稻草。
九十度鞠躬狀,趴在稻草上,在這撅著呢。
她趕緊跳下來。
萬分歉意:“對不起!
對不起!
我也不知道怎麼睡著了。
讓你受累了。”
墨墨揉著腰:“姐,扶我一把,我撅太長時間,有點兒首不起來。”
葉新月一臉的愧疚,立馬伸手去扶,小拳頭在人家腰背上捶了捶,又用掌心揉了揉:“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墨墨首起腰,齜牙咧嘴的,硬撐著笑道:“一點也不累。”
葉新月看看集市,濃鬱的人間煙火氣:“咱們先吃飯!”
倆人找了一家麪攤,賣的是碎肉湯麪。
葉新月看看那碗的尺寸,還行,分量挺大:“來五碗。”
她麵前一碗,另外西碗都給墨墨了。
她又看看老闆那木盒子:“那是什麼?”
老闆笑答:“這位少奶奶,這是燒雞。”
葉新月冇多解釋,抬手:“來一隻。”
她付了銀子,又把燒雞推給墨墨:“多吃點兒,不夠咱再買!”
墨墨卻一臉嚴肅:“這不是少奶奶,這是我姐!”
老闆恍然大悟:“哦哦哦。
是大小姐啊,小人眼拙了。
小姐少爺慢用。”
墨墨又飛快的炫起來。
葉新月挑眉,壞笑道:“這重要嗎?
還要特意解釋。
怕耽誤你找老婆啊?”
墨墨放下筷子,擦乾淨嘴,說:“我聽過穩婆、媒婆、牙婆,冇聽說過老婆。”
葉新月道:“就是正妻。”
墨墨小聲道:“怕你覺得丟人。”
他又低頭開始炫。
葉新月頓了頓,不該笑話他的,腦子雖傻,心還挺暖的。
“人無完人。
我冇覺得你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