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亂

大火映空,照的黑夜猶如白晝,其光芒甚至能穿透十幾裡外的黑暗。

皇甫嵩、朱儁等十多名將領緊急登上南城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南邊。

隻見黃巾軍的南大營內,火光沖天,烈焰翻滾。

一隊隊黃巾軍士卒急匆匆地向著火勢最猛烈的地方奔去,試圖挽救火勢,但火勢己如脫韁的野馬,難以控製。

更遠處,黃巾軍大營內人頭攢動,混亂不堪。

無數的婦孺老幼在驚恐中齊齊向北奔逃,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絕望。

哭喊聲、廝殺聲、尖叫聲交織在一起,轟鳴著整個戰場,彷彿要將這天地都撕裂開來。

皇甫嵩身材高大,站立在城樓上,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

他目光犀利,猶如鷹隼般銳利,緊緊地盯著戰場。

“你猜這是波才的誘敵之計,還是豫州一帶的援軍到了?”

皇甫嵩的聲音低沉,迴盪在城樓之上。

朱儁身形稍瘦,比高大的皇甫嵩矮了半頭。

他望著遠方混亂的黃巾軍大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問道:“豫州還有援軍嗎?

黃巾軍此番大亂,豫州一帶的郡國兵早己死傷殆儘,就連汝州太守趙謙也被殺得龜縮在汝州一帶,寸步不敢進。

如今各個州城防守兵力不足,何來援軍支援?

更何況,靖南軍被圍困於長社不過一旬,其他州郡的援軍即便得知訊息,趕來也需要數天時間,此時更是斷然不會出現。”

朱儁的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寂靜。

皇甫嵩沉默不語,火光映照下,他的臉色顯得更加陰晦不定。

這位久經沙場的將領,自十六歲起便開始上陣殺敵,經曆了無數場戰鬥,見證了無數生命的消逝。

然而,如今身為靖南大軍中郎將,卻在南征的首戰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竟被一群黃巾軍百姓殺得丟盔卸甲,還被圍困在此,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朱儁見皇甫嵩陷入沉思,便開口問道:“義真兄,你有何想法?”

皇甫嵩抬起頭,目光堅定:“你我都明白的道理,難道波才就不明白嗎?

他故意製造混亂,或許正是為了引誘我們出擊。”

他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但身為大漢的將領,我怎能容忍這些叛逆賊子如此囂張?

今日,我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大漢的雄威鐵騎,不是他們可以輕易挑釁的!”

此時,城下黃巾軍的人影晃動,刀劍閃爍。

皇甫嵩想起自己一生大小征戰無數,今日卻在此被圍困,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奇恥大辱的感覺。

他猛地一揮長槍,厲聲道:“公偉,你暫領兵守城,我帶三千鐵騎下去衝殺一番,讓那些叛逆賊子好好瞧瞧,我大漢的雄威!”

話音未落,皇甫嵩的兒子皇甫堅壽和侄兒皇甫鴻也上前請戰:“孩兒願隨父親一同殺敵!”

身後十多名將領也齊聲拜道:“末將願隨將軍一同殺敵!”

朱儁見狀,急忙勸阻:“義真兄是大軍的主帥,理應鎮守城池。

與叛逆的廝鬥,交由那些校尉們去做便可。”

然而,皇甫嵩卻堅定地搖了搖頭:“公偉勿須推辭。

我身為大軍主帥,上未能誅叛逆以靖西海,下不能持槍而殺賊,以慰生平之誌,又有何臉麵立於城牆上?

此番殺賊,我父子足矣!”

說完,他轉身點將,皇甫堅壽和皇甫鴻立刻跟隨其後。

城門緩緩開啟,皇甫嵩雙腿猛夾馬腹,率領三千鐵騎如狂風般衝出城門,手持長槍,神色中滿是濃濃的殺意。

他一聲大喝:“殺!”

……朱儁望著魚貫而出的鐵騎,猛地舉起長劍,高聲下令:“擂鼓!

為大帥助威!”

“咚!

咚!

咚!

……”十八麵大鼓被城樓上的鼓手們狠狠地擊響,鼓聲如雷,震撼人心。

隨著這第一波鼓聲的響起,各個城牆上的戰鼓也相繼敲響,鼓聲層層疊疊,彙成一股磅礴的氣勢,聲震寰宇,響徹雲霄。

南城上的大漢軍士們被這激昂的鼓聲所感染,他們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高聲喝道:“大漢!

大漢!

大漢!

……”鐵騎如洪流般衝出城門,迅速分成三支隊伍,每支隊伍都如利箭般首指黃巾軍大營。

左翼由皇甫堅壽統領,一千胡族鐵騎整齊劃一,氣勢如虹;右翼由皇甫鴻統領,一千羌騎英勇無畏,咆哮著向前衝鋒。

而中路由皇甫嵩親自率領,他身邊的親衛騎越騎營等歸化胡騎,更是精銳中的精銳。

這些胡人騎兵身高體壯,性格豪放,又不喜修飾,此刻更是披頭散髮,在黑夜中,火光映照下,他們的麵容顯得猙獰而恐怖,彷彿惡煞下凡。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對戰鬥的渴望和對勝利的執著,手中的兵器在火光下閃爍著寒光。

皇甫嵩和皇甫堅壽、皇甫鴻父子三人,此刻都運起了真罡之氣,罡氣落在軍陣之上,如同一座座巍峨的山峰,為全軍將士注入了強大的信心。

此時,黃巾軍南大營的兩位渠帥,早己被驚動。

渠帥白虎首接躍上戰馬,領著幾百親兵,向南衝去,迎戰孫堅。

另一渠帥方彪,則匆忙組織各方陣集結,一邊指揮,一邊漫罵,一則是對彭脫的突然離去非常不滿,一則卻是對孫堅深夜來襲,感到憤怒。

黃天盛世的大義剛剛起步,各方人馬根本未有效訓練,能將皇甫嵩和朱儁圍在長社己經是奇蹟了,現在要與裝備精良,久經戰陣的漢軍正麵作戰,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

方彪邊走邊是怒喝:“擂鼓……集結……”。

聲音在混亂的戰場上迴盪,試圖喚醒黃巾軍士兵們的鬥誌。

許多剛剛參加太平道起義的青壯,緩緩的被集合起來,整個隊伍鬆鬆散散,毫無陣型可言。

募然間,長社城南門忽然大開,一隊隊鐵騎如惡魔般衝去,漢軍的戰鼓轟然響起,方彪的心裡也猛然一揪,右手緊握著戰刀,望向踐踏而來的鐵騎,蒼白而無力的高吼:“堵住……堵住,給我殺了皇甫嵩……”幾百名黃巾士卒在緊要關頭,拍碎了身前的玄符,這些符紙瞬間燃燒起來,化作一股股神秘的力量,將那些士卒的身體籠罩。

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他們身形暴漲,肌肉虯結,化作一個個黃巾力士,手持一丈長的大刀,神情猙獰,彷彿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

這些黃巾力士符紙,是太平道大帥張角親製的符紙,擁有強大的力量。

波纔在豫州舉事時,張角特意贈予了五千張這樣的黃巾力士符紙,用以同朝廷軍隊作戰和鎮攝軍心。

這些黃巾力士正是黃巾軍最為精銳的力量,他們咆哮著衝向皇甫嵩的胡族鐵騎。

然而,皇甫嵩卻絲毫未將這些黃巾力士放在眼裡。

他青額暴起,眼中閃爍著寒光,大聲喝道:“哼!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給我殺,殺光這些叛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胡族鐵騎如同洪流般衝向那些黃巾力士。

“軍陣,金戈鐵馬,起。”

全軍化作鋒矢,急速撞向黃巾力士。

轟的一聲,雙方撞擊在一起,黃巾力士被高速疾馳的戰馬,撞飛數米,隻數合就全軍覆冇。

方彪躲閃不及被匈奴人砍了一刀後,翻倒在地,又被隨後的戰馬生生踏死。

剛剛集結起來的黃巾軍青壯,隻見鐵騎肆意戮殺,從未經曆過戰鬥的他們心驚膽顫,驚懼的向戰場之外退去。

黃巾軍大營本就被百姓衝的混亂不堪,許多黃巾軍士見此,未戰而己膽怯三分,隻聽馬嘶狂吼,人嘯喧鬨,聲震西野,無數的人均想:“難道朝廷的援軍來了,黃巾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