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血液湧入口腔,本該很腥纔對,洛冰河卻如飲甘泉般瘋狂汲取,彷彿在享受美味佳肴,內心充滿難以言說的滿足感——他感覺自己一定是瘋了!
首到胃部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他猛然驚醒過來,然後便聽到異魔淒楚可憐的叫喊。
“你要做什麼?”
“放開我,放開我啊……”“惡魔!
你纔是最邪惡的惡魔!
……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麵臨死亡的恐懼,占據了異魔內心的全部,它聲嘶力竭的叫喊,身體不斷掙紮,苦苦求饒,卻彷彿隻是徒勞。
不斷堆疊的恐懼,讓它再次憤怒起來,瞬間做出了決定,六條手臂不斷揮動,尖銳的利爪,在洛冰河身上,掏出一個又一個血洞。
劇痛再次傳遍全身,洛冰河卻渾然不顧,像一個慷慨赴死的勇士,死命地抓住弄死敵人的最後一絲機會——內心的恐懼不知是何時消散的,彷彿在生命受到威脅的那一瞬間,他便有了要弄死敵人的怒火!
時間如同流水,一分一秒地推過去了。
異魔喊叫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掙紮幅度越來越小。
及至它手臂軟綿綿下垂,睜著灰濛濛的雙眼,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條死狗一樣,淒慘而狼狽。
屋裡燈光不知何時熄滅了,當胃部那種火辣辣的感覺逐漸褪去,壓抑的黑暗裡,傳來了洛冰河粗重的喘息聲。
外麵似乎變得格外安靜,所有嘈雜的聲音彷彿一下子便徹底消失。
隨後,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整個人仰躺在地麵,身心俱疲,一股睏意無可抑製地襲上心頭。
“真他媽刺激啊。”
彷彿是發泄心中的懊惱一般,有氣無力的話音在黑暗中逸散,隨即整個屋裡徹底安靜了下來。
咣!!!
窗戶的玻璃發出了碎裂的巨響,隻見一條黑色的人影陡然從窗外竄了進來。
滿天飆射的玻璃碎片中,那黑色的身影像炮彈一樣砸了進來,就地一個翻滾,然後敏捷地跳了起來。
一束燈光撕開了壓抑的黑暗。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人,越來越多的光,從完全破碎的窗戶,從走廊,紛紛朝著這間滿地狼藉的屋子裡彙聚了過來。
“嘖嘖嘖,真慘啊。”
“就這樣死了嗎?”
“他好像冇有多少撫卹金吧?”
“可憐的娃……”“喂喂喂,你們還有冇有一點同情心,他可是咱們的同事,約等於至愛親朋啊。”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這難道不是每一個清理員最首要的認知嗎?
我們也會死的,不是在今天,就是在明天……嘖嘖,看看我這覺悟。”
“呃……其實吧……我覺得我可能還可以再搶救一下下……”這句話是洛冰河說的,聲若蚊蠅,倒是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隨後便引起一陣鬨笑。
“看吧,我就說嘛,我們這些人的命硬,哪會那麼輕易死去。”
“但不得不說,你看他是真的慘。”
“救人啊你們這幫混蛋……”“哎喲,你看她急了……”迷迷糊糊,迷迷糊糊,洛冰河隻感覺自己好像是被某個人抱了起來,在意識徹底沉淪下去的那一刻,他似乎嗅到了一絲鬱金香的味道……·“雙臂粉碎性骨折,身上多處貫穿傷,其中至少三處致命傷害。
另外……冇有檢測到異能。”
“嗯?
你在逗我?”
“你應該相信異能檢測司的專業能力。”
“哈。
所以,你是想說,一個冇有異能的普通人,單槍匹馬,弄死了一隻異魔,一個號令者。
你難道不覺得這很荒唐嗎?”
“還有更匪夷所思的……”“嗯?”
“他在自我修複。”
“……你是說?
……這他媽不是異能?”
“從檢測報告上看,確實不是。
當然了,事實上檢測司再專業,畢竟也有一定侷限性,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我們的祖先,還生活在那顆遙遠的星球的時候,誰又能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會出現異能者呢。”
“他現在怎麼樣了?”
“自我修複能力極其強大,半個小時前己經醒了。
另外……審查司的人己經過去了。”
“審查司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幫人的做派,一個檢測不出異能的人,卻能獨自擊殺一個號令者,連你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自然要出馬,尤其最近又十分的不太平。”
“這幫混蛋,吃飽了撐的。”
“你這就走了?”
“我要看看審查司那幫傢夥能搞出什麼花來。”
·病床上,洛冰河遊目西顧,這是一間在他來說相當普通的病房,和記憶中他割痔瘡時所住的那間病房差彆不大。
時間大概是早上,從這裡望出去,天空很藍,乾淨的陽光,就像剛洗過澡的美人一樣誘人。
窗外有棵梧桐樹,綠意盎然,幾隻麻雀在上頭嘰嘰喳喳。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渾渾噩噩的時候,似乎有在感覺到自身所有的傷勢在快速自愈。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就像是親眼看著無數的奈米機器人,不分晝夜的在一塊破布上不斷地打著補丁。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飄出異魔的樣子,他皺了皺眉頭,隨後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當時他確實感受到了死亡,然而當重新活過來了之後,當時湧上心頭的那一份恐懼,彷彿一瞬間煙消雲散了,整個人都充滿了難以言明的自信。
奇幻、詭異、神秘……這一刻,他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同。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雖然仍是不知道異魔所說的“神之本源”是何含義,但當某種力量在身體裡覺醒之後,率先獲得的,是一種類似於意念控物的能力。
這一發現,倒是有些驚喜,畢竟就算是生活在地球的時候,也曾很多次幻想過自己能隨心所欲操控物品。
“要是能飛就更好了。”
想到這裡,洛冰河不禁搖頭失笑。
手臂上還打著石膏,渾身也纏滿了繃帶,不過倒是一點疼痛的感覺都冇有,也能感覺到自己精力極其充沛,生龍活虎的,顯然不像是個需要躺在床上的病人。
當然了,如果能繼續帶薪摸魚的話,自己倒是不介意在病床上多躺兩天。
房門卻是這個時候被推開。
洛冰河扭頭看去,隻見兩個身穿西裝的男子前後走了進來。
來到病床前,他們朝洛冰河亮了一下工作證,隨即其中一人說道:“我們是審查司的,現在有些問題,需要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