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好人冇好報

人做件壞事不難,做件好事也不難,難的是保持本心一首做壞事,或者好事……毫無疑問,王德發做了一件好事,扶起一位摔倒在地的老奶奶。

當他還在歪歪亂想,老奶奶的家人啊,孫女啊,會不會因此看上他,或者兒子給一大筆錢來感謝他。

本著內心深處的善良,把老奶奶扶了起來後,就給老奶奶留了個瀟灑且隨性的背影,走了。

不是不想聽聽老奶奶的感謝的話,隻是手上的外賣單子要超時了。

王德發還從後視鏡裡看著老奶奶坐在馬路邊上的身影,內心滿滿的自豪,不由的清唱起來,“嘿,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剛想把它撿起,交警察叔叔手裡邊,剛彎下腰,定眼一看,臥槽,誰家吐的痰,又大又圓……”幾分鐘後,老奶奶坐在馬路邊捶著有些疼痛的腿,身後卻傳來一個咆哮聲。

“誰讓你起來的?”

“那個小夥子心底挺善良的,把我扶起來就走了,冇有給我表演的機會。”

老奶奶望著王德發遠去的背影開口道。

話音未落,兩顆大金牙,一張凶神惡煞的刀疤臉,湊到她麵前,摸了摸她額頭。

“表演機會?

也冇有發燒啊?

說什麼胡話呢!”

隨後襬了擺手,兩個小弟走到他邊上,低頭吩咐了幾句,隻見老奶奶被他們拖到了小巷子裡。

……此刻王德發騎著小電驢在大街小巷裡穿梭,時不時還要跟人對罵幾句,安撫下暴躁的內心。

“哎,太無趣了,生活百般滋味,老子送飯到跪,真希望有個富婆看穿我的堅強,讓我放下心防,說句讓我走進你的心房。”

看見路邊漂亮的妹妹,王德發情不自禁喃喃道,“哎,加我微信,我做鴨的,動作要快,姿勢要帥,5塊就5塊。”

……邊開邊吐槽,時間過的也快,王德發騎著電動車,來回折騰。

“最後一單,送完收工。”

深夜,城南小巷,電瓶車車燈照亮著路麵,坑坑窪窪,顛簸著王德發,也摧殘著他的內心世界。

“老子有錢了一定要搬家!”

不過很遺憾,己經住了幾年,嘴上口口聲聲說著要搬,除了抽屜裡還剩著僅存的三百塊……可是這個月房租,還在拖欠,每每接到房東阿姨的電話都會辯解。

“阿姨,你也知道的,我會儘快給你轉過去的!”

內心卻是,“老子有錢不給你啊!”

王德發把車子停到院子裡,緩緩的走進屬於自己的小房間。

才發現自己的東西在門口,王德發抱起電飯煲、涼蓆、還有一台不知道多少手的筆記本。

他也知道阿姨的耐心到了極限,把鎖換了,他被掃地出去了……電視劇裡不是這樣演的啊,不應該說小夥子我看你一表人才什麼的,更或許是口氣凶狠,態度蠻橫,把這碗雞湯喝咯。

哎,現實生活可是真是一言難儘。

壞了,王德發一拍腦門,抽屜裡還有三百塊,是他最後的積蓄了,也是這個月的生活費了。

他嘗試著打開門,鑰匙不對齒,就好像筷子攪水缸。

轉念一想還是希望讓阿姨能夠開心點吧。

“哎,也不知道是多少次被趕出來了……”喃喃自語,轉身把東西放進了外賣箱子裡。

眼睛有些發澀,隻是生活還得繼續。

王德發來到公園長椅上,電瓶車停到邊上。

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夫妻帶著孩子一起嬉戲打鬨……王德發思緒也有些觸動,從小就是留守兒童,父母在一場意外雙雙殞命,留下他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

偏偏屋逢連夜雨,爺爺在處理父母的賠償金的問題和工地領導發生了爭執,推搡之中,被人推倒在地,腦袋碰到了硬物,具體原因也說不清楚,隻是當時年紀小,隻知道成了植物人,自此以後奶奶在家照看臥床的爺爺。

王德發在彆人還在享受父母的陪伴時,輟了學,十六歲開始養家,因為一開始奶奶還說不治爺爺了,在王德發以命要挾下,賠償金在時間的流淌中,快速地見了底。

時常感歎命運的不公,可是又覺得自己很幸運,至少還有親人。

每每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會打電話給家裡人,問候一番,如果缺什麼東西的話,王德發就還有動力能堅持下去……“大哥,看就是這個小子。”

一個麵帶醉意的年輕人,指著王德發說著。

而刀疤臉的大哥看著身邊小弟,手指的方向。

一輛電瓶車在長椅的邊上,一個身著某團黃色的衣服的小哥,正悠閒的躺在椅子上刷著短視頻。

“走,過去,把這頓飯錢給掙回來!”

刀疤臉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隨手搭在肩膀上,朝著王德發走了過去。

“就是你今天扶了一個老太婆?”

王德發抬頭瞄了一眼麵前左青龍、右老虎,中間胸口紋了一個米老鼠的壯漢。

“嗯,咋了?”

王德發的語氣甚至都有點雀躍,是我扶的,快感謝我,錢不錢的不重要,最好是能給點,正發愁呢。

“啪!”

刀疤臉邊上的小弟給了王德發一巴掌,隨即開口道。

“你說咋了?”

王德發半躺在椅子上,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坐了起來。

麵帶怒意詢問道,“我把老人扶起來,還有錯了?”

“你撞了人,跑了,還說扶老太婆?”

王德發有些不解,“你們是她什麼人?”

“她家人!”

三個人異口同聲。

聲音洪亮,氣勢十足,站在王德發麪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把老太太叫過來,當麵對質。”

冷眼的看著對麵的三個人……“她在醫院,腿骨折了。”

“不可能啊!”

王德發不信他們說的話,準備撥打報警電話。

而刀疤臉看到後,示意邊上的兩個小弟。

“你們乾什麼?

打人還搶手機,犯法的啊喂!”

王德發被三個人按在地上,身上口袋被摸了個遍。

“窮鬼!”

一人踢了他一腳,王德發抱頭蜷縮在地上,偷瞄著三個人。

逮住機會,一拳撂倒了一個小弟,與另外一個小弟打了起來。

見此,刀疤臉從後腰掏出一把匕首,“今天本來就不爽,得見血,記住咯,我大黑虎,下次見了躲著點。”

一瞬間,王德發強忍著疼痛、淚水,坐到椅子上,手機也被搶了,電瓶車也被騎走了……回想了很多,也感歎萬千……隻是在圍觀人群中顯得格外狼狽,他現在隻想逃離這樣尷尬的氛圍。

“能讓我打個電話嗎?”

王德發看向周圍的人。

見無人應答,如同下水道的老鼠,捂著肚子上的傷口,灰溜溜的走著。

他現在隻想回到家,去郝大夫那裡包紮一下,當然也是因為便宜,還可以見見一年未見的奶奶。

“我就想跟奶奶打個電話,我該怎麼辦?”

王德發邊走邊哭,在行人異樣的眼光中,快速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看著順手指往下滴落的鮮血,王德發有些害怕,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你看這個人,被撞的好慘啊,腸子都出來了!”

街道上,行人見狀紛紛快速離開,也有一些膽子大一些的路人,駐足觀看。

王德發聽著周圍人的交談,意識有些模糊……他隻想要回家見奶奶,還有他的電瓶車,手機,破電腦……這些東西都是他養家的責任,蔚藍的天空,有多久冇有這樣欣賞過了。

可是眼睛好重,好睏,好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