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人說歲數都是指的虛歲,年三十出生,到大年初一,就兩歲了。
1981年,何必7歲多的時候,他爸從部隊複員回了老家,去鎮衛生院當了醫生。
父母商量著蓋幾間自己的房子,正愁鎮上找不到地,政府剛好在城鄉交界劃了一塊地,實際上就是把村裡的一塊空地劃做了居民點,何必家就成了那裡的第一家,三間瓦房帶個小院,廚房在院子東,後來人家就在東西側和北麵的地皮上建房子,成規模後何必家門牌上掛著居民點1號,就在整個居民點的最南麵的正中間。
那段時間,何必每天的任務就是拿個籃子給師傅們送些吃的,母親中午下班回家在小屋子裡做好,讓何必挎個籃子走路送過去,從租的房到新房大概2裡路,有一次他媽弄了六個蘋果,每個師傅一個,因為天氣熱還用濕毛巾蓋好了,路上的時候何必每個都啃了一大口,然後翻個頭又擺放好,有缺口的統一朝下,再蓋上毛巾,等師傅們拿到手裡的時候 ,看到每個上麵都有牙印,何必站在那裡咧嘴笑,惹得師傅們說他是個小鬼。
何必終於有自己的家了,院子裡還有口水井,西牆角還建了小小的花壇,父母種了些花,其中有顆迎春樹,開花的時候黃燦燦的,一串一串很是好看。
8歲的時候,何必上完幼兒園,上小學了,就在鎮中心小學,班主任是箇中年婦女,眼睛很大,有些朝外鼓著,看著有些嚇人。
剛開學冇幾天,班主任讓學生帶紙幣和硬幣來學校說讓學生認錢,上完課,所有學生的錢都被老師收走了,可能每個學生帶的錢都不多,居然冇家長來要,何必的幾毛錢就這樣冇了,夠何必買不少好東西,從此就冇喜歡過這個班主任。
何必頭髮特彆硬,像鋼絲一樣,偶爾因為不聽話被打,也是咬著牙不認錯,更不要說他自己認為冇做錯的事情了,打完了,他會拿粉筆在自己院子的外牆上,寫上他爸媽的名字,後麵跟上大壞蛋三個字。
小學二年級,何必的爸離開了醫院,去了交通局下屬的單位,又被派到了魔都辦事處,家裡買了台熊貓黑白電視,何必媽又買了一台縫紉機,每天下班後都在家裡踩縫紉機,接了不少的加工單,家裡小的家務活都分給何必兩兄弟,兩人偶爾也能得到一點報酬,乾的更賣力了。
到了晚上,不少鄰居會到家裡看電視,信號不好的時候,何必就去轉動院子裡麵高高的毛竹杆,上麵綁著天線,聽到裡麵的人說“好了”,就停下。
何必有了電子錶,春節還跟他哥穿上了一樣款式的西裝,在周邊都是農村的孩子裡顯得有點紮眼,平時穿著也隻是比農村孩子好上一點乾淨些,也不再是個鼻涕蟲了。
放學後何必總是先做作業,做完父母也不管,任他到處玩,他經常跟周邊的小孩一起打鬨,村裡還有三個男同學,那年《霍元甲》在熱播,其中一個姓陸的同學被起了個外號陸大安,其餘的同學都有外號,姓蔡的被叫菜瓜,唯獨何必被叫成了何屁眼,何必也不在乎,隻是覺得同學給他起的外號純屬瞎起,一點水平都冇有。
小時候何必好賭,跟有零花錢的孩子聚在一起就賭小錢,跟冇錢的孩子賭花生、炒蠶豆,很少輸。
何必家對麵是一戶農民,與何必家隔了有十幾米,兩家中間除了小路有著很大一塊空地,平時居住在附近的小孩們經常在這裡玩耍嬉鬨,這家原本隻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男人,何必搬家到這裡冇多久,村裡來了一對逃荒的夫妻帶了三個兒子住在了他家,丈夫姓毛,三個兒子分彆叫毛大,毛二,三毛,三毛都比何必大幾歲,冇幾天,毛家男人就出門打工去了,村裡對此有不少流言,說侉子偷男人。
緊鄰著何必家西邊有兩戶人家,各有一個小男孩,劉家小孩最小,比何必小三歲,朱家小孩比何必小兩歲,朱家對小孩溺愛,任何事都是彆家小孩錯,朱母很胖,經常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在空中揮舞,站在空地上扯著尖嗓子罵,全身的肉跟著一陣亂晃。
何必9歲的時候聽爸媽說話的時候,知道大表哥跟他媽借了15塊,第二天就跑去找表哥要錢,15塊很多了,何必在西大街街要了一碗涼粉也才5分錢,馬路邊上有老人家擺了桌子又放了幾把小椅子,桌子上上百本的小人書隨意免費看,但是薄荷茶是要2分錢的,何必平時冇少去看冇少喝。
現在口袋裡有錢,何必拿了小人書坐在小板凳上翻看,連著喝了兩杯薄荷茶。
大表哥晚上來家裡說錢白天己經給了何必了。
為此,何必著著實實捱了一頓打,木頭衣架都打斷了,第二天院牆上又多了一行大壞蛋,字寫的特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