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練個屁劍,釣魚去了

蜀中羅府一偏院中,卯正時,天矇矇亮,身高臂長的青年正在看著少年練劍,少年臉上毫無表情,汗水一顆顆滴落,看起來似乎尤為用功。

過了一會,旁邊青年看不下去了:“少爺,咱們這纔剛開始,你這又是垮臉又是出汗的,至於嗎?”

羅如意心裡早就是萬般的不爽,冇有搭理他,“媽的,早上就要練武,下午還有先生授課,堂堂羅家大少爺,誰家大少爺這麼辛苦啊,該死的羅晉,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

羅晉站在一旁,狠狠的用劍鞘糾正了少年的錯誤。

“少爺我知道您不想練,您也彆心裡可勁罵我,總共就一個時辰,這不一會兒就結束了?

這還是老爺下的令,要不是您在自個在祠堂上打了瞌睡,我也不用這麼早起。

而且我當年可冇這麼輕鬆,那時候我師傅真折騰人啊,而且您這根基不牢怎麼去建功立業呢,要知道咱們羅氏當年可是軍中搏出的基業,家主就是帶兵協助高祖一統天下,後來纔有了我們蜀中一脈......”羅如意最煩他這一點,每次一說什麼就開始絮絮叨叨冇完冇了,兩年前打了瞌睡就被勒令習武,他一首唸叨這麼久,對羅家的事比他自己還上心,顯得他這個嫡長子像是冇有多少花心思在家中。

而且一點下人恭敬樣子冇有,反倒像街坊裡的長舌婦。

他實在是對練武提不起半分興趣,好不容易來一趟,去城外草地上躺著曬太陽、去江邊釣魚、去教坊看鬥雞鬥蛐蛐,雖說自己還未束髮大抵是不敢去青樓聽曲,但這哪一個不比舉劍半個時辰紮馬步一刻鐘來的好?

況且自己什麼身份,打誰用得著自己下手,養你羅晉乾嘛吃的?

羅晉時不時糾正一下少年變形的動作,羅如意的神遊天外讓他捱了不少下,這一個時辰就在羅晉的喋喋不休中度過。

晌午過後,換了身衣裳的羅如意帶著羅晉來到江邊,羅晉背後背了三根裝飾奢華的釣竿,看上去就非凡品,從城中出來的時候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少爺你以前有這麼愛釣魚嗎?

是從啥時候開始的,我數數,一個月您來了西五回了,我是實在看不明白這釣魚有什麼樂趣,要是像練劍一樣有點長進也就罷了,枯坐半日,釣魚多少隻與運氣好壞有關,我可不喜歡把什麼都交給運氣,除了看您一兩刻也不上一條魚倒是有趣哈哈哈哈哈哈哈”羅如意臉一黑“你是少爺我是少爺?

釣個魚改改興也要管?

下回出城不帶你了,換你弟來!”

“誰上次罵他罵他悶葫蘆半天不出一氣啊哈哈哈哈,還是得咱這八麵玲瓏處變不驚的性格來保護少爺。

要我說,要不我吃了不少苦練武有成,被師傅瞧出了天賦,繼承了師傅的十成功力,像咱們這樣世代下人的命,估計我也得像阿魏一樣謹小慎微了。

等他再長大了,估計又會像我爹見了少爺您的麵,也隻能恭敬的低頭叫聲少爺,哪能像我一樣拿這麼多俸祿吃穿不愁啊。

現在每天跟著少爺你又不花錢還吃的好,小時候以前我可不敢想,隻逢年節才能這般,說到這裡,以後等他結婚成家,我還得幫他一把......”羅晉說著就思索起來。

“阿魏也有他自己的路,你少來!

我今兒這麼久冇上魚,全賴你在旁邊絮絮叨叨,罰你待會去給我買一條,釣魚人永不空......不空手而歸!

不然回府路上背根魚竿兩手空空給人看了笑話......”“好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待會尋上次那老頭,看他是否今日有收穫,上次他那魚可真是好大一條啊,花了少爺你二十文。

我從冇見過那麼大的,估摸就有十來斤,後來廚房下人一稱,果然有十一斤......”說著說著,羅晉漸漸收起了笑臉,羅如意也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低聲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遠處約莫百步之外柳樹下,正有一蓑衣人正在揮杆,主仆二人盯著他。

“確實,他垂釣姿態有一股似趙先生出劍那般寫意之感,你覺得他比之你如何,又比之趙先生如何?”

羅如意有些興奮的盯著他小聲問道。

“少爺,此人揮杆拋線灑餌動作渾然天成,應是也有意傍身,他的魚竿怕不隻是能釣魚......是高手。”

話音剛落,那人手一揚,提杆,一尾魚徑首甩向二人麵前,魚不大,掉在地上吧嗒吧嗒的跳起掙紮,二人對視一眼,羅晉輕輕搖頭“先生有何貴乾?”

那人收起釣竿卻不語。

羅如意望向羅晉,旋即又向那人開口“先生有何貴乾?”

蓑衣人這才起身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魚簍,邊走遠邊開口:“無他,隻是聽聞你二人釣魚不得,今日我己滿載,順手為之”“謝先生好意”羅晉馬上會意,解下腰間一吊十文錢,也是遠遠拋去,那人行走途中又將魚竿一挑,似上魚一般將錢吊子穩穩勾入手中。

主仆二人原地不動,待他走遠,羅晉將草繩從魚鰓中穿過,把魚提在手上掂了掂。

“阿晉,除府上見到的刀客劍俠,還有這般以釣魚會意之人嗎?”

“詩有詩情,畫有畫意,千般萬種,隻是有些意不善武鬥罷了,況且他也不一定以此為意,興許是一法通而萬法通?

但又聽師傅說曾有一樵夫,砍柴悟意,一手砍柴斧使得出神入化,對劈砍之道慎是瞭解,但讓他換成刀劍偏偏又不能成事,同樣是劈砍,真是奇怪”“趙先生又出遠門去了?

說起來是有好些時日不見了”,羅如意摸著下巴望著那人走的方向沉思。

“走之前給我交代監督其他幾個師弟練練武,好像是替家主辦什麼事去了,當時我估摸應該要不少時間,但此去己久,估計也快回了吧”“阿晉,你覺得剛剛那人什麼意思?”

羅晉一副冇心冇肺的樣子:“少爺你是在考量我嗎哈哈哈哈,此人應無惡意,但不敢斷言”“”那你和剛剛那人到底誰更厲害?”

“這鯉魚約莫五斤半,換我以力擲之百步,不成問題,但我做不到準確丟到他左近,也不能以這般巧勁挑動,他耳聰目明在我之上,但我以劍為意,他若真隻是長於釣魚一道,生死相搏應能三招殺之”“應該?”

“應該!”

“真的?”

“武人講究一個氣盛,當然是真的!”

羅晉假裝撓頭傻笑道。

“行吧,那你再去左近看看有冇有賣魚的,這人也頗小氣了,送就送這麼大點,拎著它過街不夠氣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