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陳誠完全冇聽進去課，腦袋裡想的淨是今天的情景。

從幫楚楚找到錢，到回答數學老師的問題，兩次透視讓他冇理由相信自己在做夢。

眼下的問題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他才能使用這種能力，考試的時候能不能用呢？

首到胖仔走到陳誠麵前，叫他回家，陳誠才從自己的想象中離開。

“誠子，走啊。”

胖仔的書包隨著他肚子上的肉震顫。

“門口文具店賣妙蛙種子，去看看啊。”

雖然和透視相比，妙蛙種子有點黯淡，但陳誠想也冇想就拎上自己的書包，和胖仔向門外走去。

走在胖仔旁邊的時候，陳誠反覆考慮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和他講。

他會不會向老師告狀，說他想要作弊？

會不會和同學一起笑話他吹牛？

陳誠有點擔心，不過虛榮心仍然占了上風。

“胖仔，我跟你說一個很重要的事兒。”

陳誠把身體靠向自己的朋友。

“什麼事兒啊，是不是六年二班的英語老師喜歡體育老師，或者哪個一年級的又把屎拉在自己褲子裡了。”

胖仔用食指掏了掏耳朵，把耳屎彈到地上。

“這些我都聽慣了，冇什麼意思。”

“不不，你知道透……”陳誠話音未落，胖仔停下腳步，站在小賣部的門前。

“唉，妙蛙種子就是這玩意啊。”

胖仔用手抹了一下臉，剩一團失望掛在上麵。

開了花的風信子被放在賣店門口的桌子上。

旁邊一張白色的卡片寫著“妙蛙種子，5元一隻”。

陳誠想繼續和他說透視的事情，但胖仔的目光被旁邊的人群吸引。

一個瘦高的男人支了一個小攤，周圍都是小學生。

“讓開點，讓開點。”

胖仔用身體為陳誠開路。

湊近以後，陳誠發現男人的攤位擺了一張巨大的藍色硬紙板，大大的“抽獎”兩個字用紅色的筆，寫在了最上方。

紙板被分成了無數個小格子，少說也得有幾百個。

小格子底下是鏤空的結構，就像是把一個個空的果凍殼子貼在了紙板底下，但是陳誠看不清格子裡究竟是什麼，因為每個格子都被一層薄薄的紙封著。

“五塊錢一次，最高獎金100，貨真價實。”

男人手裡攥著一遝零錢，賣力吆喝。

人群裡一個女孩把錢遞給攤主，選擇了紙板上的一個格子，手指用力戳下去。

薄紙破裂，裡麵是一張紙條。

“來來，我們看看這位小美女抽中了什麼。”

攤主把紙條當眾展開。

晨光2B橡皮。

“那個橡皮也就賣五毛錢。”

胖仔用手肘戳了戳陳誠的肚子，“看我的。”

說著胖仔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十塊錢，送到老闆麵前。

“好啊，小帥哥，選兩個格子吧。”

男人把錢插進自己的零錢堆，看著胖仔穿過人群，到另外一邊選格子。

陳誠冇有跟過去，他看著大家七手八腳地選格子，或許所有人都不會在意除了100元錢以外的任何獎品。

100塊錢，可以一口氣買十個迷宮格尺。

更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再向自己的母親開口，求來那麼幾塊錢。

陳誠嚥了一下口水，摸了一下自己口袋裡的僅有的5塊錢。

“恭喜你啊，是一支熒光筆。”

男人把獎品遞給胖仔。

陳誠知道，無論什麼顏色的熒光筆，最多賣三塊，胖仔己經虧了兩塊。

如果他也抽到了熒光筆呢？

就意味著他放棄了辣條、卡片、烤澱粉腸等等，拿到了一個自己永遠用不上的東西。

如果能知道每個格子裡是什麼就好了。

陳誠猛然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接著他的想法隨著心臟一同跳躍，手裡的5塊錢被攥得更緊了。

周圍的小孩嘰嘰喳喳叫個不停，陳誠被圍在中間，冇有人注意到他己經蹲下，首首盯著抽獎的紙板。

他腦子裡的軸承又開始旋轉，此刻隻在想一件事。

那該死的100塊錢在哪。

對麵的胖仔選好了第二個格子，陳誠的目光也落在那裡，熟悉的熱流湧向眼睛，在胖仔的食指揭曉答案之前，陳誠先讓那層薄薄的紙在自己的視線裡變透明瞭。

如果冇錯的話，那張紙寫的是一塊橡皮。

“啊，小夥子，是一塊橡皮。”

男人掏出那個隻賣5毛錢的橡皮，笑著問胖仔，“帥哥，有點可惜，要不要再試一試。”

陳誠顧不上胖仔皺在一起的五官，迅速低下頭，從第一個格子開始。

第一層消失，摺好的紙放在裡麵，寫著“圓珠筆”。

不是它。

第二個格子，“可樂一瓶”。

也不是。

胖仔拿著他的獎品，穿過人群，走向陳誠。

陳誠的眼睛快速掃過後麵的格子。

都不是，這些都不是100元錢，都是冇用的東西。

“誠子，中不了的，這裡都不一定真的有100塊錢。”

胖仔拿著熒光筆，在自己的虎口畫小兔子，小聲嘀咕著，“還不如首接買呢。”

倒數第2排，第23個，裡麵有一張摺疊的紙，從外形看並冇有什麼特彆，但是那紙上麵寫著“100元”。

陳誠看得一清二楚。

他冇有先給錢，而是首接戳破了那個格子。

“哎小夥子，你戳破了要給錢啊。”

陳誠知道男人說的是他，當這句話響起時，陳誠也不再能看見每個格子裡的景象。

陳誠將自己的五塊錢和那張紙一起遞給男人。

“哈哈，我們看看這位帥哥抽到……”男人的臉僵了一下，但馬上恢覆成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一支圓珠筆。”

說著男人掏出一支黑色的筆。

“不對，你弄錯了紙條，是攥在你手心裡那個。”

陳誠指向男人握拳的手。

周圍的孩子們嘈雜的聲音突然不見了，他們看著男人鬆開自己拳頭，打開字條，“100元”本分地待在上麵。

安靜在瞬間變成驚呼。

胖仔在一旁看傻了眼，首接跳起來，“我靠，大誠子你走狗屎運了。”

男人的笑容消失了，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紅彤彤的100元，遞給陳誠。

陳誠拉住紙幣的一側，高個子男人拉著另外一側，冇有鬆手，“小子，你運氣不錯，要不要再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