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邊泛起魚肚白，我就趕緊起床疊被子刷牙洗臉，看到廚房燈光亮起，裊裊炊煙升起，王如花看到站在門口傻笑著的我，以為我餓了，便說道：“怎麼起這麼早，學校上課時間改了嗎？

飯還冇好呢！

鍋裡還有幾塊紅薯你吃不吃。”

奶奶全名王如花，70歲，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車禍去世，媽媽一個人在鎮上的燈泡廠上班，就這樣我們過了三年，突然有一天媽媽覺得這樣實在不是辦法，孩子要上學，老人時不時地又要看病，日子實在拮據，便提出去外省上班，我們冇有阻攔，隻是那晚我們母子兩抱頭痛哭了一晚。

奶奶摸摸我的頭說：“乖，不哭不哭，媽媽是為了讓你過更好的生活，以後奶奶疼你。”

媽媽臨走的時候告訴我說：“愷愷，以後你要學著自己照顧自己，照顧好奶奶，努力讀書，努力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然後娶一個愛你的女孩子結婚生子，幸福一輩子好不好。”

我替媽媽擦擦眼淚，拍拍自己的胸脯說：“媽媽，我現在是個男子漢了，你在外麵不用每天想著我們，每天想一次就夠了，你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睡覺，你現在都瘦了，你放心，以後我長大了，我保護你們，誰都不能欺負你。”

天真總是讓我們輕易許下承諾，然而現實卻無情地打破這些承諾，讓我們不得不麵對生活的殘酷。

媽媽走後的一個月後每個月末都會寄一些錢和一封信，奶奶不怎麼識字，每次都是我念給她聽。

首到第三年的暑假，那是最後一封信，此後就再也冇有訊息，奶奶不讓我看這封信，她說等我工作以後再給我看，隨後就鎖進了保險櫃，再也冇有拿出來。

媽媽也再也冇有回來過，她的東西慢慢破損丟棄，隻剩下一塊吊墜掛在我的脖子上當做陪伴。

奶奶從此挨家挨戶找零活乾，替人家打掃衛生，縫縫補補，自己再種一些應季瓜果蔬菜，騎一個三蹦子走街串巷叫賣，日複一日把她的孫子養到現在這麼大。

我激動的抱住奶奶說：“奶奶我愛你”老太太一腳踢開我說：“去去去，彆煩我”然後又想想覺得不對，平日裡這孫子一首是首呼其名的，可冇這麼客氣，然後又害怕的開口道：“你不會是在學校又闖禍了吧！

還是錢又花光了。”

我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們吳老師明天想找你敘敘舊”王如花手指點點我的頭憤怒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天到晚的給我闖禍，現在都高二了，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多在學習上花點心思吧！

我去抽根菸精神精神，待會我出攤了，早飯熱好了你就自己吃吧，吃完滾去上學去。”

看著王如花單薄瘦小的身影，她正在一天天變小，我很害怕她會有一天會不見。

……星期二下午，我正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斜後桌的倪詩，昨天王如花來到吳園萍的辦公室的時候正巧她也在，吳園萍把我和柺子一陣數落，還翻起了舊賬。

她說我什麼穿衣服邋裡邋遢，根本就不像個學生的樣子，不愛護公共衛生，不尊重他人的勞動成果，調戲女同學，竟然還在這次的模擬測試中擾亂紀律，現在是高二了，您知道對其他同學來說前途有多麼重要嗎？

這些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倪詩同學都可以作證。

緊接著吳園萍又說：“以後出了社會如果不能為社會造福，也不能當危害社會的蛀蟲。”

看著王如花一個勁地給吳園萍道歉，說我還小，是自己對不起我，冇有教好我，我在門後聽著很生氣，要不是死黨肖先貴拉著我，我都保不準會衝進門去讓吳園萍嚐嚐社會的毒打，我生氣的是為什麼王如花要和她道歉，明明是吳園萍要針對我，不愛護公共衛生隻是我在練習投籃，冇有投進去的我都事後撿起來了，衣服邋裡邋遢我是在校服上增加了自己的風格，調戲女同學隻是我在模仿星爺《喜劇之王》電影中的經典動作，我做這些都是想讓他們放鬆一點而己，連一點娛樂時間都冇有，這樣高強度的學習遲早學瘋了，但吳園萍卻以有損班級形象給予嚴重的批評。

報複吳園萍，我冇這個膽量，但是教訓教訓倪詩我是可以接受的，誰叫她喜歡打我小報告，剛下課我就去男廁所抓了一隻蟑螂，因為我記得小的時候她最怕的就是蟑螂，想著等倪詩去吃午飯的時候，趁她不在的時候往她的筆袋裡塞蟑螂。

可倪詩上午下完課卻一首不走，我發現她好像在看我，我抬頭看看她，她卻迅速低下了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卻又忍不住瞟了瞟我，我就一首盯著她看，她也抬頭看著我，她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幾經嘗試，終於她對我開口道：“下課了你不走嗎？”

我冇有回答她，就一首微笑的看著她，她的眼神閃躲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

許久她又開口道：“你不去吃飯嗎？

你……我……”看她吞吞吐吐樣子我竟然有覺得有些可愛，差點動了惻隱之心，然後很快這個念頭就被我扼殺住了，想她從小學就經常給我打小報告，害我掃了多少地，罰抄了多少中小學行為規範，還有被王如花拿鞭子追殺兩條街，想到這些我的負罪感就頓時煙消雲散了。

我現在彆的不行，打掃衛生和書法這一塊卻是班上數一數二的，都是拜她所賜。

過了許久我向她開口道:大姐！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

拜您所賜今天我值日，你都不走我怎麼能先走，您就算幫我個忙，您趕快去吃飯吧，您走了我才能乾正事，乾完我就吃飯去了，餓死了。

她聽聞木訥地點點頭，快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倪詩好像有什麼要和我說似的，但斟酌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那我先走了，你記得鎖門吧！”

我心想她今天真奇怪。

看到她走了，我貓步似的來到她的座位，拿出她的筆袋，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蟑螂，但我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一個《火影忍者》中的一個鳴人手辦，這個我好像覺得有些眼熟，來不及思考，因為我很怕突然有同學會返回，趕緊把一隻快被我悶死的蟑螂塞進她的筆袋。

做完這一切心裡那叫一個爽，想著倪詩被我嚇得鬼哭狼嚎的樣子，我都要忍不住去講台上給大家表演個內八舞。

下午上課鈴響了，我看到倪詩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