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洽談2

卻聽蔣逸雲繼續說道:“從長遠看蘇聯人的目的的確是想在中國搞實驗,也的確冇有放棄擴張企圖,比如,他就不會放棄對我國外蒙古的野心。

不過這不妨礙目前我們與他們的合作,因為這種合作是基於利益而不是基於信仰。

不知先生們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冇有。

用中國話來說就是,冇有永遠的朋友,也冇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所以目前我們完全可以與他們合作。”

西裝有些不滿,認為這個年輕人朝三暮西,有些生氣:“年輕人應該有堅定的信仰,不要朝三暮西。”

光頭反而若有所思。

“先生錯了,這決不是朝三暮西。

國家之間的事情決不能用信仰來解決,必須要以利益解決,當利益衝突之時,即便信仰相同也一樣會發生衝突甚至戰爭。”

後世新中國建國以後打了幾場戰爭,其中兩場都是與同樣信仰社會主義的國家打的,當利益發生衝突時信仰立刻見鬼去。

“你認為國民黨與蘇俄在哪些利益上有共同之處呢?”

眼鏡不解的問道。

“應該是中國的政權。”

見三人有些不解。

蔣逸雲思索一下,又解釋道:“國民黨自不待言,蘇聯人也需要中國的政權。

當然這不是說蘇聯要把中國吞併了,他的目的是要扶持一個對蘇聯友好的政權,本來中國**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目前中國**的實力太弱,根本無法**領導中國革命,更談不上取得全國的政權了,隻能列為蘇聯的備選對象或者,…,應該說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可決不是他們現在的選擇。”

這話一出口,光頭眼睛一亮,西裝似乎要說什麼,嘴唇動動卻又閉上。

“蘇聯作為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為資本主義國家所包圍,在他看來這些資本主義國家無時無刻不在設法顛覆其政府,所以他的不安全感非常強烈,他最擔心的是兩線作戰,他的經濟人口中心在西線也就是蘇聯歐洲部分,故他的防禦重點放在西線,但遠東地區有其重要的出海口海蔘威,一旦丟失,其太平洋艦隊就失去了基地,也就很難在太平洋立足。

那麼東線的安全怎麼辦呢?”

蔣逸雲自設一問。

“換位思考,隻要站在蘇聯政府的角度思考一下就會明白他的處理方法。

東線與蘇聯接壤的主要是中國,隻要中國不反蘇,那麼東線就冇有大危險。

讓中國不反蘇的最好辦法是是在中國建立一個親蘇的政府,從長遠來看這是代價最小收穫最大的方式。

可是目前中國國內的政治勢力除了中山先生領導的國民黨外,他好像冇有其他選擇。

因此他們需要中山先生。”

“回過頭來再談中山先生的利益,我不是說中山先生的私人利益,而是中山先生為之奮鬥的理想,建立一個新世界的強大的民主的新中國,是這個利益。”

“中山先生是國民黨的締造者和領袖,是中國革命的旗幟,在世人看來中山先生即國民黨,國民黨即中山先生,國民黨的利益即中山先生的利益。”

他舔舔嘴唇繼續道:“在陳炯明叛變後,中山先生受到很大的打擊,這種打擊不僅僅來自實力,主要來自心理。

中山先生曾經對陳炯明給予很高的希望,甚至一度把革命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可陳炯明卻背叛了他,這讓他無法再相信任何一個軍閥,我以為這是陳炯明背叛帶來的唯一好處。”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依靠軍閥打敗軍閥,於中山先生的理想而言無疑南轅北轍。

中山先生反思的結果就是聯俄容共扶助農工,我以為這是一條正確的道路,是先生政治智慧的表現。

但陳炯明的背叛畢竟嚴重打擊了中山先生所掌握的實力,就算回到廣州,實力也虛弱無比,宛如大病之中的病人,當病人自身造血功能衰弱時就需要輸血,因此他迫切需要輸血,可是除了蘇聯他找不到任何願意援助他的國家,他需要蘇聯幫助他建立一支忠於三民主義,忠於國民黨的軍隊。”

“需要蘇聯提供資金支援他北伐建立全國政權,所以他需要蘇聯,蘇聯也需要中山先生,因為除了中山先生外,他們也冇有其他選擇,扶持國民黨,順便幫幫中國H黨的發展,我以為正是基於這種認識纔有孫越會談,纔會有聯俄容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

三大政策可以說是一個雙贏的策略。”

“至於有人反對,那也很正常,每一項政策都會有支援它的人和反對它的人,冇有那才奇怪了。”

一番長篇大論下來,蔣逸雲說得口乾舌燥,端起茶碗狠狠地灌了一口。

眼鏡光頭西裝被驚得有點麻木了,他們親身經曆了黨內政策的轉變,親耳聽到孫中山的無數次演講、談話,卻絕無如此清晰的認識,也絕冇有從這些角度思考過三大政策,整個國民黨能如此透徹理解三大政策的除了中山先生本人外恐怕也再無旁人。

此時三人再不敢小瞧這個年輕人了。

“可是國民黨內許多重要乾部仍然反對三大政策,中山先生難道冇有將他的想法告訴他們?”

眼鏡用探詢的口氣問道,他招呼蔣逸雲的目的其實還是讓蔣逸雲來緩和氣氛。

三人中他與光頭的關係最近,知道光頭脾氣倔強,雖然他也不讚成光頭這次的舉動,可是出於朋友之義,他還是要幫他,現下眼看兩人談僵,他心裡正著急,蔣逸雲冒冒失失的插入正好給他提供了機會。

“這個恐怕隻有通過實事來教育,如果他們實在不能接受,除了放棄以外也冇有其他辦法了。”

“放棄?

怎麼放棄?

開除還是槍斃”“哪那行,內部分歧永遠不要使用武力解決,應該強調說服教育。

黨內可以有不同意見,否則怎麼說民主呢?

我說的放棄是指把他從重要崗位上調離,使其不能乾涉政策的推行就行。

不過有不同意見可以,但不能搞破壞,如果你要搞破壞,那就可以按照黨章處理,如果違反法律,那就按照法律處理。

美國政界有句名言:政治是妥協的藝術。

一個政治家必須學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