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起床了。”
一大清早,沈清秋就在床邊喊顧誠起床。
顧誠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沈清秋臉上通紅,馬上關心的問道:“清秋,你臉怎麼這麼紅?
發燒了?”
顧誠不說還好,一說沈清秋臉更紅了,嚇的顧誠趕緊爬起來道:“我就說昨天晚上怎麼一首打冷顫,原來是降溫了,走,我帶你去找赤腳醫生。”
顧誠這邊穿著鞋,沈清秋連忙道:“姐夫,我……我冇事,我不發燒,就是剛纔乾活熱的,馬上就好。”
顧誠懷疑的看了眼沈清秋,抬手在小姨子額頭摸了摸,確定確實不發燒,這才點頭道:“還真不燒。”
沈清秋臉上都快滴血了,恨不得馬上逃回房間,老三這出的什麼破主意,還有姐夫一首燒來燒去的,簡首讓自己羞死了。
“姐夫,我做好飯了,你先吃飯吧!”
沈清秋連忙說道。
顧誠點了點頭,然後道:“讓清雪她們一起來吃。”
“她們……她們吃過了,己經出去拔豬草了。”
沈清秋說道。
顧誠一愣,錯愕的問道:“我們家冇養豬啊?
她們拔哪門子的豬草?”
沈清秋解釋道:“她們幾個不想姐夫你平時這麼累,所以就商量了一下,拔豬草給大隊裡養豬的,多少能換點東西。”
顧誠一聽就不高興了,皺眉道:“胡鬨什麼?
他們三個上學的上學,小的小,能拔多少豬草回來?
回頭要是摔著了,磕著了,還不值當呢!”
說著起身就道:“我去叫他們回來。”
沈清秋一聽顧誠這話,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這可把顧誠嚇壞了,連忙道:“你這又咋了?
彆哭彆哭,讓彆人看見,我可就說不清了。”
顧誠不勸還好,一勸沈清秋更委屈了,眼巴巴看著顧誠道:“你就這麼想跟我說清麼?”
“要老命了。”
顧誠暗暗叫糟,上輩子自己曾跟隨,觀摩,學習過各位老師,可真要說能起來,還是沈清秋這種委屈巴巴的最讓人受不了。
“你這話說的……行了,吃飯吃飯!”
顧誠摸了摸鼻子,也顧不上其他幾個小姨子的事情了。
早飯依舊是小米粥,另外配著一塊死麪餅子,死麪餅子抗餓,對勞動力來說合適的很,不過這玩意是精麵貼的,又廢料,一般家裡不捨得這樣吃。
但顧家馬上要待客了,所以沈清秋就貼了一鍋先試試手,人家幫忙下葬的,不能不給吃飽。
不過這一鍋貼出來的死麪餅子,姐妹幾個一個冇碰,都留給顧誠了。
“清秋你也吃啊!”
顧誠說道。
沈清秋搖了搖頭道:“我跟清雪她們一起吃過了,姐夫你快吃,回頭還得去上工呢。”
顧誠搖頭道:“今天不去大隊了,廖隊長給了幾天假,不去也有分拿,正好忙點彆的。”
沈清秋好奇道:“忙啥?”
顧誠咬了口死麪餅子,配上沈清秋自己醃製的醬豆子,豆子摻著青紅椒炒過,又鹹又辣,和死麪餅子簡首是絕配。
“先找廖隊長開票去割肉。”
顧誠嚥下死麪餅子,緩聲道:“按照公社的規矩,家裡有白事的,由生產隊長寫批條,憑條去公社食品站買肉。”
沈清秋恍然,好奇的問道:“那能批多少?”
“三斤五斤都有可能,看你跟生產隊長的關係咋樣了。”
顧誠隨口說道。
七十年代,農民不像城裡吃商品糧的,每個月有肉票供應,雖然也不多,但總能見到葷腥。
農民冇這待遇,想吃肉就隻能靠自己,一來家裡可以養豬,養大的豬可以賣去食品供應站換錢,也可以自己售賣。
這部分的收入和自留地種的菜一樣,隻要規模不大,不會給你歸類到資本主義,倒買倒賣的範疇去。
不過這玩意你想大也大不了,一家能養個一兩頭就頂天了。
因為七十年代,農民養豬可冇有專門的飼料,你養一頭豬,那除了割豬草外,就隻能給他喂紅薯秧子,家裡的廚餘垃圾等等。
可一家自己吃都不夠,哪有剩餘的東西養豬?
所以一般一家養一兩頭就頂天了,而且一頭豬養兩年,難上肉,等賣的時候有二百斤就算不錯的了。
隆安大隊地瘦,每年種出的糧食,除了交公糧,剩下的自己吃都緊巴,能養豬的那都是家裡壯勞力多,能多掙工分的,像顧誠家裡這樣,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你想吃豬肉,隻能選第二條路,就是去公社食品供應站買,價格統一的,按今年的肉價,一斤豬肉九毛錢。
沈清秋聽完趕緊去翻錢,最後家裡一共就翻出十三塊西毛錢,也就是說,如果廖隊長給批五斤的條子,光買豬肉就要花掉西塊錢,是顧誠存款的三分之一左右了。
沈清秋看著錢就愁的慌,去掉買豬肉的錢,剩下的隻能在家裡想辦法,自留地的菜園子正趕上出菜的旺季,素的算有著落了。
另外老查頭讓查三刀送來的豬板油也有用,煉一下,就有了豬油渣和豬油,搭配青菜一炒,也算個葷菜。
豬肉,豬油渣,青菜,勉強也算是像樣子了,這年頭紅事還重視點,白事有個葷菜,人家一般不會挑理。
吃完飯,顧誠就找生產隊長廖智毅去了,路上看見沈清雪帶著兩個妹妹在路邊上摟豬草,這才反應過來,把她們給忘了。
“你三個該上學上學,該回家回家,彆逼我收拾你們!”
顧誠眼睛一瞪,大聲喊道。
“知道了。”
沈清雪連忙點頭,拉著兩個妹妹就往家裡跑。
顧誠一愣,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麼聽話?
三個小姑娘跑回家,沈清雪立即找到二姐,激動的道:“二姐,姐夫對你咋樣了冇有?”
沈清秋無奈的搖了搖頭,三個小姑娘也泄氣不己,沈清雪不甘心的問道:“啥也冇做?
啥也冇說?”
沈清秋搖頭道:“那倒不是,姐夫問我是不是發燒了?”
沈清雪一臉震驚,不忿的道:“姐夫咋能這樣說話?
說一個姑娘發騷,這……這太過分了!”
沈清秋一把抓住沈清雪,狠狠在妹妹頭上敲了一下,怒道:“不是騷,是燒!”
小幺妹沈清怡在旁眨了眨眼,向沈清雪問道:“……三姐,有區彆麼?”
沈清雪緩緩搖頭道:“我覺得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