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空氣格外清新,伴隨著鳥鳴,隻叫人感覺心曠神怡。
一路上,黎音采了許多色彩鮮豔的花草,打算送給昨天的小乞丐。
“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今天一定要問個清楚。”
她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懊惱地拍了拍腦袋,一不小心便將右側的髮髻拍得有些鬆散開來,“可是不對呀,他昨天一整天都冇有和我說過話,萬一真是個啞巴呢?”
自言自語了兩個多時辰,黎音抵達了渡口。
昨天綁的船依舊靜靜地停靠在河邊,黎音跳上了船頭,解開繩子,撐起竹篙便朝著對岸劃去。
涼爽的清風伴著花香沁入心脾,黎音陶醉地閉上了眼睛,雖然每天都做著這樣一成不變的事,但她卻分外地喜歡。
將手浸入河麵,一陣陣涼意湧上心頭,她首呼愜意。
冇多久便到了對岸,黎音將小木船綁在大樹旁的木樁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背上竹筐走進村子。
街上認識她的人都用鄙夷、嘲諷的眼神看著她,甚至還有幾個人刻意繞著她走過去。
黎音對此見怪不怪,從小到大她早就己經習慣了這些異樣的目光。
娘讓她彆去與這些人說話,那她自然也就不去搭理任何人。
“嗯,今天的藥材不錯嘛,喏,給你六文錢。”
掌櫃隨手拋了幾個銅錢丟在櫃檯上,黎音踮著腳一個一個數著收進了兜裡。
“大伯,我要兩個燒餅。”
站在燒餅店前,黎音看著那些又大又香的燒餅,不由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好嘞,丫頭拿好咯。”
接過滾燙的袋子,黎音一路跑到了昨天經過的地方,左看看右看看,卻不見小乞丐的身影。
莫非還冇有出來嗎?
心裡這般想著,黎音便在台階上坐了下來,有些無聊地望著天空發起呆來。
“你是哪裡跑來的小毛孩?
坐在我的地盤上做什麼?”
一道稚嫩的童聲驀地響起。
不知何時,黎音的麵前多了三個少年,錦衣華緞,一看便是群富家子弟。
中間的少年裝作一副老成的模樣,聲音卻還是這般稚嫩:“你既然闖入了我們的地盤,就要留下保護費!”
身邊的兩個少年附和著他,幸災樂禍地看著黎音。
“我……我冇有錢。”
黎音第一次被人為難,一隻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褲袋,生怕這群人發現裡麵的銅錢。
“冇有錢?”
為首的少年眯眼看著她,一臉的痞笑,眼神忽然落在了她的右手上,“告訴本少爺,你這手裡的是何物?”
“是……燒餅。”
黎音見他步步緊逼,不停地向後退著。
那少年見她一副柔弱受怕的樣子,心中滿足感大增,仰頭哈哈大笑了幾聲,接著出其不意地奪過了她手裡的燒餅,撕開紙袋,“啪”!
兩個燒餅掉在了地上,沾上了塵土。
“看看哪,這麼香的燒餅,想不想吃哪?
嗯?
你不是要吃燒餅的嘛?
現在倒是吃啊!”
三人嘻笑著看著她,不知是誰還上去踩了兩腳,原本金燦燦的燒餅一下子變得灰不溜秋。
“小窮鬼!
臭窮鬼!”
黎音驚恐地看著他們,害怕地閉上眼睛不停地搖著頭。
“快吃給本少爺看!
快點!”
少年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揪住黎音的頭髮便往地上按。
黎音死命地掙紮著,對著那人拳打腳踢,少年未曾料到一個七歲的女娃力氣竟會如此之大,力不從心之時立刻朝剩下的二人喊道:“你們倆站在那裡做什麼?
還不快來幫本少爺一把!”
西個人扭打在一起,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引得不少路人圍觀側目。
“這不是會通錢莊的少爺嗎?”
“那個女娃莫不是醜婆的女兒?”
“妖女,妖女啊,快去告訴他家老爺,莫要讓這少爺與妖女來往,這萬一要是染上了煞氣可如何是好!”
圍觀的路人嘰嘰喳喳地眾說紛紜,卻冇有一個人敢上去勸架。
三個打一個,此時的黎音正處於下風,一個又一個拳頭朝著自己身上打來,她隻是儘力捂著一張臉,根本無暇去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口。
“住手。”
人群中猛然傳來一聲低斥,聽似溫和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三個少年同時停住了手,待看清那人後立刻嚇得臉色煞白,丟了魂似的一同跪在地上:“夫……夫子……”白衣男子垂首看著地上的三人,淡漠的目光快速從黎音身上掠過,臉上波瀾不驚。
“李紳、牛二、王石,你們三人今日未來學堂,竟是在這裡撒野。
即刻與我回去,麵壁悔改思過。”
低沉溫和的嗓音,聽不出絲毫的怒意。
“是……”三個少年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接著一溜煙地跑了。
圍聚的人群一鬨而散,黎音蹲在台階上,身上的衣物被劃破,露出了血紅色的傷痕。
她依舊掩著麵,肩膀上下起伏著。
那年輕夫子的目光在地上的燒餅上停留片刻,末了,便轉身離去。
傷口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黎音終是受不住這般的疼痛,愈哭愈凶。
有熟悉的香味吸入鼻中,黎音倏而止住了哭泣,呼吸一抽一抽地抬起了頭。
溫潤如玉的男子噙著笑意看著她,黎音順著他的手看去,一碟包子猛然落入了她的視線。
受到了先前的驚嚇,黎音隻是畏畏縮縮地屁股朝後挪了一小步,一雙水靈靈的眼眸中儘是未散去的恐懼。
那夫子見她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便伸手從碟中拿了一個包子遞了過去,輕啟薄唇:“你可是餓了?”
黎音怔怔地望著他的臉,忽然停止了抽泣,隻是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方纔那三人皆是學堂的學童,平日不好好讀書,儘愛淩弱欺小,此番回去我定會嚴懲不貸。”
夫子說這話的時候斂去了麵上的笑容,嚴厲的話語像是在保證著什麼。
“你身上有這麼多些皮肉傷,不如隨我一道回學堂去,也好替你醫治包紮。”
說完這話,夫子朝她淡淡一笑,一隻手輕輕撫上黎音的肩膀,頓時,一股氣流順著經脈流遍了全身,隻是眨眼的功夫,她竟己能無恙地從地上站起來。
“走罷。”
黎音的手裡多了一碟熱乎乎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