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這樣說,可表情卻冇有一點這事兒難辦的樣子,劉子祥心知肚明,無非是想自己承他的情罷了。
其實他說的倒也不假,翻開這段時間的記載,步軍衙門對治安的治理力度還是很大的,要不然街麵上也不能恢複的這麼快,秩序很快又被建立起來,直到七八年後打來打去,才進入到真的混戰階段,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連帶著街麵上也亂了起來。
見劉子祥不吭聲,皮道千又補充道:“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兒,又動了傢夥.....”說到這裡,皮道千苦笑一下,“你那位小兄弟,也有股子狠勁兒,好嘛,槍眼兒就在額頭上!藏都藏不住!”
劉子祥還是不說話。
皮道千不敢再拿喬,“等會兒我讓人直接拉外城燒了,隻是後麵他家裡人要是告,還得再掃掃尾。”
劉子祥這才說話,“一事不煩二主,這事兒皮爺你再去一趟,他們罵閒街冇事兒,罵娘可不行,要賠錢一分都冇有,他不是好幾房姨太太嗎?各自分了家產散了吧。”
這是個好活兒,皮道千自然冇有不答應的道理,至於到時候他真的讓那幾房人分了家產散了,還是連人帶財產一併收走,那劉子祥就不管了。
柳月靈瞪大了眼,有點不可思議。
原來這個讓自己害怕了許久、據說在官廳有硬紮關係的惡霸,在彆人眼裡就跟個臭蟲一樣,不過三兩句話,就將這個人從世間徹底抹去,連帶著他的女人、財產,都一併有了安排。
皮道千接著道:“貨賣的挺不錯,那懷錶往茶水裡一放,再拿出來,裡頭一滴水都冇有,那些老財都看直了眼了,劉四爺人脈廣朋友多,兩天功夫,賣的差不多,這回四爺可賺大了,這不比開車廠子掙錢?”
聽話要聽音,這東西本來是三個人的買賣,皮道千張口閉口四爺掙了多少錢,其實就那個價格,四爺掙得也就是個辛苦錢,買一塊表弄個十塊二十塊大洋的,對彆人來說或許是大錢了,可彆忘了劉四爺一出手就是六千多大洋的票子,本錢在這擺著,算算利潤率就不高了,更彆提人家的人脈跟渠道。
所以皮道千說四爺掙了多少錢,實際上是向劉子祥賣個好,就好比你跟生產廠家打交道,聊的肯定是那些經銷商掙了多少多少錢,到了經銷商那裡,肯定又是說的廠家掙了多少多少錢——人們總覺得自己賺的少,這樣說就有共情效果。
第二,皮道千幫劉子祥料理了這件事兒,要是直接開口要好處,那就落了下乘,俗了,隱晦點一點劉四爺幫忙賣貨,就有這麼多好處,自己幫這麼大的忙,是不是也得有點好處?
要是對方能聽出來自然好,聽不出來也無所謂,什麼事兒都不是一錘子買賣,許多關係的價值需要放長遠去看。
劉子祥遞給他一根菸,“皮爺,現在手底下有多少人?”
老皮很高興,接過煙來,“不瞞兄弟說,我現在就是個巡長,管著這一片兒,天天巡街,手底下幾十號弟兄,為了恢複市麵,不能再搞以前收份子那一套了,一個個拖家帶口的,隊伍也不好帶。”
這話到劉子祥耳朵裡,就是:升官也行,發財也行,兄弟我兩樣都缺,不挑。
巡長的確職位不高,這時候的製度是扒下來原來八年多以前前朝那會兒弄的巡街步軍製度,亂的很,職級名稱一會兒一個樣,但這個巡長,就跟後世的所長副所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