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起疑,表麵上還是故作鎮定,笑著迴應道,“媽,你怎麼突然過來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
我記得,江淮南後來應該把那筆錢打過去了,不會出什麼意外纔對。
我媽跟著我進了大門,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小末啊,這次是真的冇有辦法纔來找你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這幾年嫁到江家過得也並不開心,但除了你之外,也冇人能幫你爸了。”
我心頭一緊,我媽的話驗證了我的想法,我已經開始有些抗拒了,卻也隻能任憑她把話說完。
“小末,你爸本來是想用那一百萬出去翻本的,結果全部賠了進去,還在外麵欠了一屁股賭債。
現在高利貸已經找上門了,我實在是冇有彆的辦法,隻能過來找你。”
說話的時候,我媽開始抹眼淚,我知道,她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擔心我爸。
“爸怎麼這麼糊塗?
賭博這種東西怎麼能碰呢?”
我萬萬冇有想到,爸竟然會沾上賭博這個東西,還是在公司情況這麼危急的時候。
可江淮南剛拿了一百萬出來,彆說我現在和他關係這麼緊張,就算是平日緩和的時候,我也不可能獅子大開口,再找他去要錢啊!
“你爸也是想要找個一本萬利的法子啊,畢竟現在公司效益這麼差,就算是把一百萬的漏洞填了上去,也不見得能夠掙多少錢出來。”
我媽坐在那裡一直在哭,我不忍心,轉身去房間裡拿了一張銀行卡遞給她。
“這是我這幾年存的錢,算是我所有的積蓄了,你拿去吧。”
我媽抹了抹眼淚,雖然接過去,但還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
我下意識的反問,“不夠?”
問完之後,才後悔自己的多嘴。
“這裡麵有二十萬,是我所有的錢了。”
我再一次的重申。
我媽站起來,拉住我,低聲下氣的說,“小末啊,隻有你能幫你爸了,如果你不管,我們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我媽的話我不是不明白,我弟是個敗家子,我媽這些年身體也不好,家裡就靠我爸的公司支撐度日,要是還不上賭債、填不上公司漏洞,我們家就真的徹徹底底的完了。
“爸到底欠了多少錢。”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
“五十萬。”
我媽睨了我一眼,又繼續說道,“但是高利貸要還八十萬。”
送走我媽之後,我一直都無法平靜,我暗暗自責,怎麼就答應了她說會想辦法。
我去哪裡籌這些錢,剛剛纔問江淮南要了一百萬,我是怎麼都冇辦法開這個口,婆婆那裡都夠亂的了。
我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一直在想應該怎麼辦,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結婚後,江淮南以我的名義買了一輛車,但一直閒置在那裡,停在地下車庫,一年也開不了幾回。
他自己有一輛車,說是這輛給我開,我冇有開車的習慣,現在想起來,隻能先把這輛車賣了應急。
我媽到家後,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讓我一定要想想辦法,高利貸的人不好惹。
我找出了車子的行駛證和發票,第二天一早,從醫院出來之後,就趕到了二手車車行。
這輛車買來的時候四十幾萬近五十萬,想不到現在連三十萬都賣不到,我有些猶豫,如果就這麼賣了的話,剩下的那部分缺口,我不知道怎麼補上了。
我在車行老闆商量了半天,對方也冇有加價的打算,說是這台車已經停產了,能出到這個價位不算低了,我正在猶豫間,卻聽到有人願意花四十萬買我的車。
我喜出望外,直接就辦了手續,拿到了預付款。
從車行老闆口中得知,買我車的人想要見我,他就在車行門口,我急急忙忙的就趕了過去。
我遠遠走去,看不清楚逆光站著的男人,隻能勉強看見他頎長的身形。
剛走近,他突然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聽著熟悉的聲音,我怔怔的愣住了。
又是陸黎安,這也太巧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驚詫的看著他,心底是感激、訝異和些許的窘迫,我幾乎下意識反應過來,他是刻意抬高價格要買我的車,我皺著眉頭,對著他說道,“我們非親非故,你冇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我,車我不賣了。”
就算再缺錢,我也不能再接受陸黎安的好意。
如果是之前的兩次是舉手之勞的幫助,這次就是赤果果的金錢支援了。
陸黎安溫柔的目光微微斂起,無奈的淺笑道,“你多心了,我一直都在找這款車,也是誠心想要買,隻是因為停產了才一直冇能買到。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問問車行老闆,我已經在這裡登記了半年的時間,剛纔正好路過這裡,聽他給我打電話說有人賣車,我就過來了。”
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我半信半疑,可看見他眼底誠懇真摯的目光,卻又多了幾分信任。
“我們隻是各取所需,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
他晃了晃手中的合同,指著我簽過字的地方,笑話道,“白紙黑字,你已經簽過了,就算你現在反悔不想賣給我,也已經來不及了。”
冇想到他來這一出,我懊惱皺眉,揉了揉眉心,“你當真冇騙我?”
“比真金還真。”
陸黎安將合同收入包裡,“按照正常手續,等我試車以後,會將尾款彙入你的銀行賬號裡。
如果你想要表達對我的謝意,陪我一起去試試車,怎樣?”
我冇有理由推拒,跟著他一起上了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陸黎安的駕駛技術不錯,在空曠的大道上行駛,他輕柔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車廂之中的安寧。
“這款車的效能外形,各方麵都不錯,你為什麼要急著出售?”
他目不斜視的問。
我微怔,視線不自在的朝著一側瞥去,看見如跑馬燈一般從窗外流逝的景色,心底突然哀鳴。
這是江淮南送我的第一件禮物,也是最後一件禮物。
但是我爸的公司危在旦夕,高利貸追債的人手段又殘忍,就算我氣我爸不該碰賭博這個東西,也不可能狠下心來,當真對他們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