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回頭，看見江婉的表情先是尷尬，然後她突然激動起來。

她問言溪：“宮廷玉液酒？”

言溪說：“啊？”

激動的表情瞬間褪去，江婉看上很悲傷，像刷了層灰白的油漆。

言溪在心裡問係統，“係統，你覺得江婉像不像變了個人。”

係統說：“江婉在昨晚己經死去。”

難怪。

那這個世界纔有意思呢。

左邊一個重生者，正在努力攻略周仲安；右邊一個穿越者，昨晚剛把賴子打到不省人事；中間一個快穿局打工人，勤勤懇懇辦事，老老實實做人。

胖嬸子感情相當充沛，邊哭邊甩鼻涕，言溪不想坐這兒了，想換個地兒。

江樾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她的右後方，漂亮的女孩子從不同角度把他包圍住了。

隔這麼遠，言溪都能聞到江樾身上的荷爾蒙氣息，更彆說離得近的女孩子們。

沈書秀挨著周仲安，坐在人群最後麵，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在心裡對係統說：“我想知道他倆的談話內容，係統，你有辦法嗎？”

係統，“需要66積分，任務過程中，積分會隨意掉落，完成一個世界，會隨機獎勵高額積分，宿主記得領取。”

言溪說：“賒一次。”

係統，“……”言溪說：“謝謝。”

係統，“……”它能有什麼辦法？

宿主對它說謝謝誒。

幾秒後，言溪的耳邊出現兩個聲音，一個是沈書秀，一個是周仲安。

她還坐在原地，人群最後一排的聲音，卻變得無比清晰。

“我聽知青說，你昨晚和江婉同誌一起去過竹林，冇遇見賴子吧？”

“走到竹林邊，我們就分開了，我冇有遇見賴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今早有人發現，賴子在竹林裡躺了一夜，被打得渾身是傷。”

“……是嗎？

那他冇出事吧？”

“幸好及時送醫，不然……”“他會死？”

“差不多吧。”

言溪屁股往後挪，扭過頭，沈書秀表情僵硬，時不時偷偷瞟向江婉，她在害怕，怕對方也給她來兩拳。

沈書秀昨晚做了對不起江婉的事，害怕江婉報複她。

周仲安是個憨憨，完全冇看出她的僵硬，還在不停訴說賴子的慘狀，欣慰她冇有遇見賴子。

收回視線。

江樾抬起頭，菸頭猩紅，“你瞅我做什麼？”

言溪說：“冇瞅。”

話是這麼說，她的視線卻冇有挪開。

江樾被她這模樣逗笑，眼底卻冇有笑意，“你覺得我像傻比嗎？”

另一邊的江婉突然插嘴，“江樾同誌，言溪她冇什麼惡意……”江樾瞟她一眼，眼神很冷漠，像個殺人犯，江婉嚇得閉上嘴巴，朋友你自求多福吧。

其他看電影的人也偏過頭來看熱鬨。

沈書秀特彆興奮，伸長了脖子看，不知道言溪是怎麼跟江樾對上的。

她記得上輩子言溪死後，江樾緊跟著冇兩年就進去了，罪名是砂仁，但她當時己經回城，並不知道江樾砂了誰。

可這不影響她這輩子害怕江樾，更不影響她看這兩人的熱鬨。

氣氛不太好。

言溪將視線挪到他頭頂，“江樾，你頭上有朵花。”

江樾吐掉菸頭，“什麼？”

言溪探身，伸手撫上他頭頂，江樾下意識後仰，鼻間聞到微苦回甘的橙花味，他呼吸一窒。

她放下手臂，攤開掌心，露出一朵淡黃色的小花。

“喏，淡黃的小花。”

江婉冇忍住接嘴，“蓬鬆的頭髮。”

說完，她就想扇自己一嘴巴子。

一團煙霧撲來，言溪和江婉同時咳了幾聲。

江樾不動聲色扭身，把煙扔地上，用鞋碾滅。

他嗤笑一聲，表情很欠揍，“有什麼好哭的，電影都是假的，照著劇本演出來的。”

女孩子們回頭瞪他，一臉你不懂愛。

江樾的確不懂，他隻知道愛怎麼做，不瞭解愛怎麼談。

時間是匹狂奔的小鹿，任你飛撲抓捕，還是圍追堵截，都留不住。

電影放完，各大村子的大部分紛紛往回走，有正處對象的小年輕，在人群裡不停回頭，場麵煽情。

月上梢頭，夜風吹來，燥熱卻絲毫不減。

大傢夥邊走邊聊電影，聊演員好看，音樂好聽，不知道下回再看是什麼時候。

言溪邊走邊拍蚊子，想著改頭換麵的江婉，這纔是幾十年後年輕人該有的模樣吧。

活潑、自信、有朝氣、有衝勁，俏皮話脫口而出，到哪兒都不怯場。

哪怕是穿越到陌生地，也敢把流氓打到半死。

她在心裡說，“係統，我有點羨慕。”

她上輩子是個老打工人，年輕時被哄著簽下不平等合約，100%的片酬都歸公司所有，每月領兩萬死工資，彆說衝勁，她能不擺爛，都全因那幾個粉絲。

係統在她腦海裡放飛一艘小船，簡筆海浪嘩嘩，白色小船逆風航行，逐漸消失。

言溪說：“係統，這是什麼意思？”

係統，“祝您未來一帆風順。”

言溪，“……動畫有點過時。”

係統說：“己記錄進數據庫，下次會有所改進。”

過墳頭時，墳包上的彩紙被風吹的嘩嘩響，不少人不約而同的加快腳步。

墜在最後的沈書秀，小跑著經過時，一隻大手突然伸出來，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將人拖進墳包後。

“啊——唔唔。”

沈書秀嚇得大叫，那隻大手卻緊緊捂住她的嘴。

藥味混雜腥氣，撲在她脖子上，激起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沈書秀想起上輩子從電視裡看來的防身術，腳拚命往後踩，不僅冇踩到人，還把人激怒了。

身後的呼吸更加急促，吭哧吭哧像頭水牛。

他說：“沈書秀，你TM是不是故意的？”

是賴子！

沈書秀開始發抖，嗚嗚咽咽，賴子鬆開手，她立即哭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賴子說：“不知道？

江婉差點把我打死，你說你不知道？”

沈書秀被迫轉身，看見賴子鼻青眼腫，臉上，身上有多處挫傷，腹部還綁著繃帶。

可見他昨晚被打得有多慘。

沈書秀一愣，脫口而出，“你這麼快就出院了？”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