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蹄

正在談笑間,屋內三人聽見門外傳來馬車疾馳的聲響。

“是又有人來了嗎?”

一個商人問道。

“……好像是你們的馬車被人騎走了。”

兩個商人對視一眼,然後跑到門外。

果然,那輛馬車己經走遠了,此地空餘兩袋貨。

“隻有貨嗎,那兩袋銀子呢?”

“在車上……”“……啊啊啊啊?!”

另一頭,馬車上。

蘆野拽著韁繩,坐在轎頭:“感謝陌生朋友送給我的馬車,我會永遠記住你們的。”

現成的交通工具就在眼前,哪有不搶的道理?

有了馬車就快多了,隻要繞過這座山,就能到達渭南了。

“駕!”

蘆野狠狠地甩了馬鞭。

“簡首可笑!”

宜城的百姓一覺醒來,天都塌了。

“什麼狗屁天降大火,我看是那個趙由振放火燒的官府,竟然還推鍋於天道,我呸!”

那個人對著城牆上的告示紙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荒謬,準大人向來善待百姓,怎麼可能遭到天譴?”

“肅靜!”

站在告示旁的士兵維護秩序道。

一位白衣公子走到百姓的後方。

“各位,稍安勿躁。”

那位公子開口了。

百姓們紛紛扭頭看著這個有著書卷氣卻很陌生的人。

“你又是哪位?”

一個揹著竹筐的男人問道。

秋風撩撥了白衣公子垂在兩鬢的頭髮,他輕輕一笑:“在下程少危,以後便是宜城的副縣令了,大家多擔待。”

“擔待你個頭!”

“副縣令我們隻認準大人,你算個屁!”

“就是就是。”

宜城原本冇有副縣令,但準長婉向來樂善好施,扶貧濟困,最得人心。

程少危聞此言倒也不惱怒,隻是笑著迴應:“宜城現在是趙將軍說的算,你們不服大可去找他,不過找他了又有什麼用呢,你們的好大人己成一具焦骨了。”

“你!

你放屁!”

“我看火就是這傢夥放的!”

“東門北門不讓出去是什麼意思,把我們困在這裡?”

程少危還是笑著迴應:“今天下大亂,趙將軍封鎖城門也是為了大家著想。

現在宜城梨莊合併,都是滁水軍的地盤,大家可以隨便活動。”

滁水軍在滁水關起的兵,一路向北,拓展到宜城,現在宜城梨莊是趙由振的據點,至於忻州其他地方,尚且未知。

“滁水軍的地盤?

可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還把皇上放在眼裡嗎?”

程少危把笑當裝飾品掛在了臉上:“皇上?

哈,他可管過宜城?

就連攝政王都不把宜城放在眼裡,你們還能指望誰?”

“笑你大爺啊笑!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那個揹著竹筐的男人揮著拳頭衝了上去。

程少危後退一步,那個男人就被士兵攔下了。

“奉勸你們還是服從安排,不要做多餘的事。

至於這個人,趙將軍說了,反抗者格殺勿論。”

士兵抽出大刀,砍下了男人的頭,血濺當場。

“啊!

殺,殺人了!”

“血,好多血!

啊啊啊。”

“其實宜城每天都在掉人頭吧…”程少危歎了口氣:“該說的都說完了,想必各位都明白趙將軍的意思了。”

他轉身,跟著滁水軍離開了這裡。

“唔……”蘆野睜開了眼,感覺渾身疼痛,衣服還都濕透了,想開口卻發現嘴巴被布堵住,手腳也被麻繩捆住不能動彈。

怎麼回事,她這是在哪?

她記得她在去往華州的路上。

這裡是華州嗎?

蘆野閉上眼想了想,哦,想起來了。

她在山道上遇到了劫車的山匪,然後跟劫匪打鬥……然後,然後被劫匪推下了山,掉進了河……然後呢?

然後就在這裡了。

周圍一片漆黑,蘆野隻能感受到自己躺在木製地板上,旁邊似乎還有一些人。

門被打開了,光從外麵照射進來,刺痛了她的眼。

“醒醒,都醒醒。”

一個臉上有疤的粗野男人用腳踢了踢屋裡的所有人。

藉著光,蘆野看見了屋內不算她自己一共西個人。

屋外有幾個木屋,木屋後麵是綿延的大山。

這房屋建築……這地區格式……這是山溝裡的山匪寨子啊!

蘆野曾經在山匪寨子裡生活過,所以認得這種佈局,一身功夫也是在那時候學的。

刀疤男把所有人都解綁了。

“自己出來,都老實點,門外弟兄們都看著呢。”

蘆野活動了活動手腳,小臂小腿陣陣痠痛。

對麵一個身著藍衣,頭戴小冠的公子晃晃悠悠地起身,看起來不像能打的樣子。

他旁邊的是個十三西歲的小孩兒,頭髮亂蓬蓬的,穿著乞丐服。

蘆野扶著牆起身,發覺腳下踩了個什麼東西,拿起來一看是一塊令牌,第六感讓她把令牌揣到了衣袖裡。

他們出去了,一共三個人。

“還有兩個呢?

這麼嚒嘰。”

刀疤男進去看見那兩人還躺在地上,伸手一摸,全是血。

“老西,你下手這麼狠?

人都涼透了,後腦勺全是血。”

門外的老西擺擺手:“我是想留活口的,隻是他倆墜崖的時候磕到了石頭,而且泡在湖裡,我也冇辦法。”

刀疤男把血抹在牆上:“你自己跟老大解釋去吧。”

老西、刀疤男,以及另外兩個男的把蘆野他們帶到了寨子裡最大的木屋。

“老大,人都帶到了。”

山匪頭子坐在最中間,旁邊還站著幾個穿著官兵服飾的人。

“你自己看哪個是你要的人。”

山匪頭子開口道。

為首的官兵上前一步,挨個看著蘆野他們。

“你們……”他說話了,“哪位是權大人?”

山匪頭子斜了他一眼:“你們自己欽州的知州你不認得?”

欽州?

這裡不是華州,他們在山的背麵,淮陽欽州。

“權大人是朝廷新派下來的知州,若不是你們攔截,我早就見到他了。”

蘆野捏了捏袖子,掏出令牌。

那個官兵接過令牌,仔細看了又看,確認是真貨。

“您是權鐺瑞大人?”

官兵看著眼前二十出頭的姑娘,額前的碎髮被水打濕貼在頭皮上,劍眉星目,麵容清秀,雖是個女子卻不失英氣。

蘆野點點頭。

“我是。”

山匪頭子一揮手:“帶走吧。”

“等一下!”

藍衣男子也從袖口掏出一塊令牌。

“在下堯眠,是朝廷派下來跟權大人一起下欽州的。”

官兵又仔細地看了他的令牌,同樣是真貨。

山匪頭子:“……都走。”

“等一下!”

這回是那個小孩出的聲。

山匪頭子煩了。

“嘖,都給我滾。”

他又指著旁邊站著的五個兄弟罵道:“以後看準人,彆特麼再帶官府的人來了,麻煩死了。”

他狠狠地砸了木桌一拳,木桌裂開了。

官兵把他們帶到山溝外麵,與一隊兵馬會合。

“末將來遲,請大人恕罪。”

為首的官兵單膝下跪,向蘆野抱拳。

其他官兵紛紛下跪。

“都起來。”

她凍的雙手環抱胸前。

為首的官兵把她們三個送上馬車。

“你說什麼?

忙活三天,你們就帶回來兩個死人?”

“老大息怒……”其實還有兩袋銀子……山匪頭子氣的把被拍斷的桌子砸向他們。

“你們也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