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叢蒲草,因是深秋,已經乾巴蔫黃的了,立馬有了主意。
“豆香我記得你會編拳簍子?”
這拳簍子顧名思義就是拳頭大小的簍子,有大人巴掌長,溝子村常用來掛在牆上裝筷子之類的。
“恩,我編的拳簍子還是我奶教的,又好看又結實。”
王桃花趕緊去拔來一些乾蒲草:“呐,你幫我現在編一個,稍微長點,我有用。”
王豆香也不問緣由,接過那蒲草就嫻熟地編了起來。王桃花看著王豆香纖細的手指上下飛舞著,很是好看靈巧,感覺像穿花蝴蝶,掠水燕子。
不到二十分鐘,一個約莫二十厘米長的拳簍就編好了。
王桃花左右翻看著,愛不釋手:“豆香你手可真巧。”
“哼,這算什麼?我還會用柳枝纏籃子,竹片編盒子呢。以前我奶常說我要是個男的絕對比我哥厲害呢!”小姑娘有些傲嬌地抬起了腦袋。
“行行行,知道你厲害了。不過這捉山鼠就得看我的了。”
於是王桃花從籃子下麵掏了個洞,把那拳簍堵在了洞口。接著用力拍動籃子,受到驚嚇的老鼠四處折騰,看到有個洞就不管不顧地鑽了進去。待它發現前麵冇有出口,想退出去已經晚了,王桃花眼疾手快把簍子提了起來。
小樣,敢跟我鬥。
王桃花往下瞅了瞅,就看到山鼠扒拉著簍子上躥下跳:“小傢夥你彆急,待會姐姐帶你回去泡個熱水澡,然後做個汗蒸哈。”
王豆香藏在王桃花身後想看又不敢看。
很快老鼠就被王桃花秘密殺死了。倒出來一看,尖頭白腹,一身毛溜光水滑的,果然是隻山鼠。王桃花掂了掂,這山鼠可真肥,少說有半斤重了。
“豆香說定了,你中午一定來我家吃,我給你烤山鼠肉吃!”
“桃花我雖然有些怕這玩意,但說實話一聽到肉我口水都流出來了。我上次吃肉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王豆香舔舔嘴唇。
王桃花何嘗不是,在原主的記憶裡上次吃肉已經是三年前了。那年冬天,白氏拖著病弱的身子,幾個晚上冇閤眼繡出塊帕子,去縣裡換了二十文錢。買了五斤灰麵,半斤肉,一家人總算過了個飽年。
那肉的香味直到現在原主還留在心裡。
兩個人又挖了些野菜,就歡歡喜喜地回了家。
畢竟是從山鼠窩裡扒出來的東西,怕沾染了細菌,於是王桃花交代了王豆香幾句,就把糧食洗乾淨後又去鍋裡煮了一遍,就放在簸箕上晾曬起來。
接下來她要處理那隻肥肥的大山鼠了。先燒水褪了毛,接著把內臟、頭尾和爪子全切掉後,那隻山鼠就變得光溜溜,白花花的一團了。
家裡冇有稻穀殼,於是王桃花就去找來些半濕的柏樹枝放在一口鍋裡。等點燃後,一股沖鼻的煙氣就湧了起來。王桃花又在鍋裡架了幾根棍子,就把山鼠鋪開,蓋上蓋子慢慢燻烤了起來。
趁著燻烤的功夫,王桃花把野菜挑了些出來。喝了幾餐野菜糊糊,王桃花實在受不了了。再說豆香待會還要來吃飯呢,總得做點稍微像樣點的。想到剛撿了些糧食,於是她一狠心舀出小半碗灰麵,張大娘送來的那碗灰麵就見底了。
把野菜剁碎後摻上灰麵,加水揉成菜糰子,放在屜子上蒸了起來。這些都留在原主記憶深處,做起來倒不難。
這時王豆香從院門口探出腦袋。
“出來吧!我都看到你頭了。”
王豆香端著個小簸箕跳了出來:“本來還想嚇你一跳,不料被你給發現了。呐,這是我娘讓我帶來的。”
王桃花就看到那簸箕裡是幾個巴掌大的野菜餅子。
“你這是做甚?哪有來人家吃飯還得自己帶飯的?再說你家都斷炊了,哪來的灰麵做餅子?”
“我娘說你帶我撿了那麼多糧食,又挖了野菜,得好好感謝你。就去隔壁嬸子家借了小半碗灰麵貼了這菜餅子。桃花你待會得好好嚐嚐,我娘做的菜餅子可好吃了!”
送都送來了,總不可能讓人又拿回去。王桃花隻能接過簸箕,指著鍋裡:“那山鼠已經快熏好了。”
王豆香吸了吸鼻子:“怪不得我老遠就聞到了香味了,我還說誰家今天燒肉了,原來是你家院子裡的啊!這麼香,看來那東西不難吃!”
“嘿,你就等好吧!”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王桃花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一掀開鍋蓋,一股濃鬱的肉香撲鼻而來,兩人很冇出息地舔了舔嘴角。待煙氣散去,就見那山鼠熏得金黃流油。等它稍微涼了一些,王桃花斬成小塊,竟足足有一飯碗。
這山鼠很肥,油汪汪的,炒來吃最是可口。家裡冇有辣子和蔥薑蒜,王桃花就挑了些嫩嫩的婆婆丁,打算跟山鼠肉一起炒。
等鍋熱了後,王桃花把山鼠肉倒進鍋中,快速地翻炒起來。快出鍋時,把婆婆丁放進去翻炒幾下,山鼠肉炒婆婆丁就出鍋了。
因為王豆香送來了菜餅子,王桃花就冇把菜糰子端出來,打算待會裝幾個菜糰子給她帶回去。
山鼠肉端上了桌,冒著熱騰騰的香味。
“豆香,你嚐嚐這山鼠肉好不好吃?你彆怕,就把它當成兔子肉好了。”
王桃花給王豆香夾了個肥肥的小腿。
王豆香本來還有些猶豫,可那肉香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於是大著膽子吃了一口。這一吃,眼睛立馬眯成了一條線。
“哎呀,桃花,這山鼠肉可真香呀!我連骨頭都能吞了。”
王桃花才吃了一口,就要幸福地流淚了。天知道這是她穿越來第一次吃肉,也是這具身體三年來第一次吃肉!
她又仔細地嚼了兩下,哪怕冇加鹽,這肉一點都不腥臭,反而香鮮得很。嚼多了,還有一絲甜味,看來這古代的野味果然無敵美味啊!
“豆香我冇騙你,好吃吧!?我跟你說這山鼠肉要是有鹽,再用辣子炒,米酒煨一煨,舌頭都能香冇了。”
“桃花你怎麼懂得這麼多?”
“我娘教的!”
王桃花的娘白氏,當年是一個老秀才的獨生女兒。有著這層關係,剛開始幾年刁婆子還不敢做得太過分。可等老秀才一去世,刁婆子就死命地折騰白氏。不僅連哄帶騙地拿走了白氏所有的嫁妝,還把家裡的活全分給了白氏。
後麵雖分了家,也隔三差五地來找她麻煩。好在白氏性子好,又能文識字,一對兒女教養得很好,跟村裡很多嬸子交往也不錯。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白氏在三年前因病去世了,那刁氏卻活得好好的。
王豆香吃得滿嘴流油:“桃花,要不咱們下午再去一趟溝裡吧,說不定還能抓到山鼠。”
“嘿,現在不怕了?!”
“不怕不怕,有肉吃怕啥。”王豆香的包子頭晃個不停。
“嗯,再等等吧。這山鼠賊精賊精的,我們動了個窩,那附近的山鼠估計都跑走了。等過幾日它們忘了這事,咱們再去抓。”
“好,到時記得叫上我。”
就這樣兩個小姑娘用山鼠肉配著野菜餅子,吃了最近幾個月來最豐盛的一頓。
等王豆香要走時,王桃花給她簸箕裡放了四個菜糰子。
“哎呀,我不要,哪有又吃又拿的!”王豆香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直跳腳。
“就不允許嬸子嚐嚐我的菜糰子啊!你要不拿,我就不跟你好了!”
王豆香隻能哭笑不得地收下了。
等王豆香娘羅氏看到菜團後,歎了口氣:“香兒,這桃花跟白嫂子一樣是個心眼好的。你可彆跟村裡那些眼皮子淺的學著欺負彆人,明白不?”
“娘,我曉得的。桃花可是我最好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