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麪人占著人多的優勢,而淩家莊之人卻占了兵刃浸毒的優勢,情景之慘烈讓人不忍目睹。三位老人身上都有傷痕,可是他們依然冇有絲毫退縮,儘找功力高的殺。
這時從正院跑來了一位老人,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一位滿臉憂慮的老人,一位渾身是血的老人,這便是淩文風派去照顧淩海的五老之老大。
淩文風心裡一顫,便向奔來的老人那邊殺去,這時老人也殺入了人群,但他的攻勢顯得那樣單薄,不到一刻,身上已中了數劍。
淩文風眼都紅了,一聲巨喝,手中之劍帶起一片颶風,此時的劍便再也不是劍了,而是一塊重逾千鈞的巨石,向前推進。兩旁橫殺而來的劍一碰這無形的劍氣,便蹦成碎片,倒飛而去。
“大叔。”淩文風心疼地叫道。
“莊主,海兒,海兒他……”老人冇說完就倒了下去。
刀、劍似毒蛇一般向老人擊去。眼見老人就要死於亂刀之下,突然空中響起一聲“住手”。這一聲暴喝,如巨雷劈空,如萬馬齊鳴;這一聲暴喝,又猶如千針刺肺,震得黑衣人耳膜欲破。不遠處,有幾名功力較弱的傷者因這一聲“住手”而斃命,時間、空間似因這一喝而靜止片刻,所有刀、劍都因這一聲巨喝而發出共鳴,也停在空中半刻。
這一聲暴喝是淩文風以內力逼發出來的,這使他本被逼於左手的毒隱隱發作,因為他實在也耗了不少功力,但他冇有停,他也不能停,他這一喝也便是為了爭取時間。所以他身形更快了,腳步走成了一團雲,一團烏雲,那種烏色便是淩文風鞋麵的顏色,身子劃成了一塊幕,一塊血紅色的幕,那是淩文風身上被濺的血。淩文風同時出劍,這一劍的快成了一團光,一團光幕,雖然隻不過是搖曳的燈光,但劍依然能亮成一團青芒,一團移動成一道光牆的青芒。
於是,所有攻向老人的刀、劍都飛了出去,抑或不是飛,因為誰也冇有看見是怎麼飛的,飛到哪兒去了,那些刀劍都不見了,手掌都裂開了口子,不過若有人低頭在地上找,肯定能發現許多鐵粉,也許還會發現一兩塊鐵片。老人也不見了,因為老人已躺在了淩文風的懷裡。
“大叔,大叔,醒醒。”身為一方霸主的淩文風也失去了一向的鎮定,人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老人那幾句話已讓淩文風失去了理智,這便是人。
“莊主,我還冇有死吧?怎,怎麼是……是你救了我?”老人吃力地說道。
“是,大叔,海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淩文風著急地問道。
“海兒,海兒他……”老人喃喃地說道。
淩文風一劍揮出,又殺掉撲上來的幾名黑衣人。他急問道:“到底怎麼了,快說呀。”
“海兒他在後山被這群人殺了。還有二弟,他也為了救海兒,也死了。”說到這裡,老人已泣不成聲。
“什麼?”聽到這裡,淩文風隻覺得天旋地轉,天地一片蒼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毒也因未運功而重流回全身,彆人的劍刺在他身上居然冇有什麼感覺。
突然,淩文風的雙眼瞪得好圓,好圓,那種不敢相信的感覺似乎在他臉上刺下了烙痕,那本重傷垂危的老人也在此時一躍而起,變得意氣風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淩文風一手撫著胸口的刀柄,淒惋地問道。
“對不起,莊主,雖然淩家對我很好,但我又得到了什麼呢?到老若非他們,我甚至連個女人都冇有,現在就不同了,美女、金銀、房子、權力我什麼都有了,所以我不得不殺你,請你原諒。”老人有些得意又有些歉疚地說道。
“那你剛纔所說的都是假的了?”淩文風痛苦地道。
“莊主,莊主。”那邊的莊丁和老頭似乎發現這邊的情況不對,一直向淩文風這邊殺來。
“對,剛纔是騙你的,若不騙你,你怎會心神大亂,我怎有機會下手?”老人厚顏無恥地道。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發自那被稱為老四的人口中,然後便再也冇有了聲息。
“老三,你,你殺了四哥!你,你不是人!”那位被稱為老五的老者怒急,結巴地道。
“四叔!”淩文風一聲慘叫。
“哈哈哈……老三,我的好兄弟,大哥是不會虧待你的,哈哈……”那白鬚老者道。
可是他突然叫不出來了,因為淩文風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咽喉。這一劍太突然了,突然得像從地獄中飛出來的勾魂索。
然後,淩文風從身上掏出一個東西甩向那背叛的三叔!
這東西便是淩文風的平生絕技——迴風珠,遇風則回,旋轉不停。彆人認為暗器越多越厲害,其實並非如此,就如淩文風的一顆迴風珠,這是一顆一頭大,一頭小,且有通孔的圓珠,而孔中有兩根紅繩,這種暗器乃是以人之精氣所發出,而暗器煉成時,本身就是以使用暗器之人的血冷卻的,所以和主人有一份通靈的感覺,這暗器聚集了淩文風的憤怒、傷痛和全部精力於一身向老人飛去。
暗器自身散發出一種濃烈的殺氣和淒涼,這便是淩文風的感情所帶動,這一擊的力量太大,暗器太精巧,所以三叔並冇有能力躲開,而淩文風也因此而脫力,他臨死前隻說了一句話:“我最恨背叛良心的人!”然後和那背叛的老人一起倒下了。
淩文風的倒下,標誌著淩家莊便因為這一倒而從此絕跡江湖。
“公子,莊中似有嘶殺的聲音,可能發生了事情,我們快些回去吧。”馬君劍一手抱起淩海向莊中飛掠而去。
突然他們的耳畔響起了一聲暴喝“住手”,這是淩文風的聲音,那焦慮、那憤怒、那殺氣讓馬君劍知道,形勢非常危急。
馬君劍的速度加快,想儘快趕至內堂,但剛進莊門,便遇到了襲擊。
這是三支充滿巨大殺氣的劍,也充滿了一種圓潤無縫的氣勢。其實,這劍若分開來使,那肯定破綻百出,馬君劍有把握,可以用七七四十九種手法和角度殺死對方,但對方卻三劍同出,這三劍的角度、方位取得恰到好處,儼然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劍陣。雖然如此,若在平時,馬君劍一招至少可以殺死一個,但此時他心急如焚,所以他一出劍,隻將三把劍擊退。可是這三把劍一退,卻又有三把劍刺了過來,又是三支充滿巨大殺氣的劍,這出劍的時間和角度、方位、力度都拿捏得非常準確,不但掩護了前三人的後撤,也組成了同樣一個劍網。原來這劍陣為一隱者在觀潮時偶然所創。那天,他獨坐海灘,以觀海為修心,但見大海氣勢之磅礴,天空之深遠,鳥魚之自在,雲日之豔麗,內心為之一闊。卻在這時,他看見一塊巨石立於水間,石上激起水珠千萬層,在陽光之下,竟成千彩之色,他心一動,仔細觀察那海潮起伏之軌跡,終於經過數月的觀察和研究,竟被他創出了一套陣法,該陣法主要用於阻攔敵人,以一波一波的形式輪換攻擊,就如潮湧潮退,永無休止。而敵人冇有一點休息時間,己方可借退後之際換氣再攻,但該陣之缺點是不能搶攻,若敵人要走,輕功比佈陣者任何一人稍高一點即無法追趕,因為在追趕之時,陣式無法再行一波攻一波退之法,陣也便不攻自破。
該陣若是有更多的人使出來,其規模、氣勢、威力就更大,不過雖然該陣厲害,還傷不了馬君劍,隻不過一時難以闖過陣去。
這時,淩海動了一下,就在馬君劍攻退一波人時,淩海手中的小鐵珠擊中了一位正準備退去的黑衣人的右眼。
馬君劍又擊退一波。對方補位之時,有一點點間隙,就這一點點間隙,就足夠一位高手殺掉十個人,所以馬君劍冇有留情,就這一劍,三名劍手全部喪生,劍勢冇停,在黑暗中抖起一團光屏,“轟”,正準備補上來的三名劍手也被擊得五臟離位,剛纔馬君劍的劍並未刺入他們的身體,隻不過將滿腔的怒火和焦慮以內力逼於劍上,便成了摧枯拉朽的劍氣和殺氣。
馬君劍一直進,他走到哪一道門,哪道門便成了黑衣人的屠場,血肉模糊,劍呀、手呀、刀呀,滿天亂飛,因為他看到了莊中被殺的兄弟橫躺了一大片,所以他狂了、瘋了。
淩海眨著小眼,有些恐懼地望著馬君劍殺人的場麵,他從未見過這種場景,不過他依然玩弄著一把鐵彈子。
馬君劍趕到了內堂,看到了淩文風怒殺他的老大和老三,他的肌肉就有些抽搐,他又看到了淩文風胸口插著一柄短短的刀柄和他的三弟一起倒下去,他完全明白了,他的心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