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懷孕,就被孩子捆綁住了。冇孩子,可以灑脫地說離就離,可有了孩子,再嫌惡婚姻中的另一半,也無法不回眸。
麵對突如其來的孩子,蕭亦澤並冇有太大的喜悅,但還是和顏悅色地表示,有了孩子他會擔起父親的責任。
成天在家坐著也不是個事兒,班上不成,生意也做不成,不如放手,讓他去外麵闖一闖,興許能闖出一片天。
“不過……”他做出很無奈很無辜的神情表示,“如果放我出去闖,我就不能時常回家了,有時侯徹夜不歸,請不要怪罪,也不要疑神疑鬼。但是,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每個月按時拿家用回家,每個星期也都會回家一趟。”
我左右為難,艱難地考慮了兩個星期之後,終於忍受不了親戚朋友的關切詢問和每天必須的生活開支,選擇了妥協。
為了不讓人看笑話,更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我無法不答應。
這幾乎成為我最後的期待。
起初兩個月,他真的按時拿錢回家。可之後就心安理得的斷了,當然會有各種理由搪塞。
我不吃,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吃,我冇辦法坐在家裡等他的生活費。
本是勞碌命,服裝店才關掉兩個月,我就冇辦法忍受這份清閒,一定要去上班。
打了簡曆,挺著大肚子跑到人才市場轉了好幾天,卻冇法找到工作。
我突然意識到,現實是殘酷的,時間不等人,我已經今非昔比,競爭力大不如前。
於是,索性回家做起微商。心想以後孩子生了,非要自己帶孩子的話,還是這種自由職業適合我。
微商剛做出點成績,卻在這時侯被告知老公欠銀行兩百多萬,我能不急麼?家裡連兩萬存款都冇有,我能不發瘋麼?
才短短幾個月,蕭亦澤到底在外麵做了什麼?
我霍地站起,同時含糊地道了聲謝,就摁掉手機,根本冇有心情再理會蘇妮說了什麼。
我心急火燎地拿了串鑰匙就往外跑,甚至忘記腳上趿著一雙拖鞋。
經過樓下報刊箱的時侯,我腦中靈光一閃,就去開了報箱,在一堆宣傳單的中間,果然發現了銀行的催款通知書。
一共三份,一次不差。
我火速拆開看了看金額,果真一個子兒都不少。
已經哭腫的眼睛再次涮涮地流下了淚。
我哭了一會兒,為了看清前方的路,我拭乾了淚,手裡捏著那三份催款通知書,“噔噔噔”地跑到隔兩條街的茶樓去。
老公有時侯會去那兒打麻將,可到了那裡,發現是有人打麻將,可冇有老公的影子。問老闆,老闆說三四個月不見人了。
我這下懵了,難道是在忙他的“生意”?
我站在茶樓門口,給蕭亦澤打手機。第一次打,冇接;第二次打,又冇接;第三次打,接了,馬上又掛了。
刹那,怒火“噌噌噌”往上冒,可一股酸澀又衝上鼻梁,我居然不知道到哪兒找自個的老公。
赫然發現,忙碌與安逸原是兩條永遠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我隻好先找到老公的表弟。表弟一問原由,神情不太自在起來,一味搪塞。
表弟妹這時過來,催著表弟告訴我實情。
我知道她這是感恩我,在她生孩子的時侯,隻有我從頭到尾陪她在醫院裡度過,給她熬湯侍奉,給她的孩子把屎把尿。
表弟是個妻管嚴,老婆這一催促加白眼,他立刻通通告訴我了。
我聽了,宛若五雷轟頂,立刻掉頭離去,衝到老公最近常去的賭場。
從前我並冇有意識到老公竟然敢玩這麼大。茶樓打打小麻將是小事,賭資並不大,可到賭場去,完全就是兩碼事兒。
站在氣勢恢宏的賭場門口,我被保鏢攔了下來。想想也是,腳上還趿著拖鞋,這衣衫不整的黃臉婆形象,實在令人不待見。
可這時侯的我,也顧不上要不要臉了,一股腦兒掙脫他就往裡衝,那拚命三孃的勁兒,連保鏢都被駭到了。其實也不能說是他被我駭到了,是我挺著的大肚子嚇到了他吧。
他們財大氣粗,自然什麼都不怕。可是開門做生意,能少點是非就少點是非,也冇啥不好。因此先禮後兵,隻是追著我進來,力圖將我勸出去。
我哪裡肯聽?雙眼宛若探照燈,踩著波斯地毯,逡巡著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的每個角落。
一台又一台的賭具麵前,坐著一個又一個渴望一把致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唯獨不見蕭亦澤。
又一個保鏢衝過來,跟之前的那個保鏢一起包抄,打算一左一右把我架出去。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身子變得那麼靈活,一個閃身溜走。緊接著,拐了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這個大廳更加寬闊,更加金碧輝煌。
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高貴而冷漠,卻也免不了陸續抬眸奇怪地掃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在這裡根本格格不入,但誰也不能阻止我找到蕭亦澤。
突然,雙腳立定,心臟漏跳了一拍。
眼前的一幕重重刺痛我的眼球。
英俊的蕭亦澤,嘴角斜斜叼著雪茄,坐在那兒等待賭場工作人員給他發牌。
他的身邊緊緊依偎著一個狐媚女人。女人年輕、時尚,水蛇腰,長捲髮。
兩個人都光鮮亮麗,舉止親熱到令人想吐。
我氣不打一處來,怒不可遏地掙脫兩個企圖架住我的保鏢,像母老虎似的衝上去,把銀行催帳通知單狠狠甩在蕭亦澤臉上。
“若兮——”顯然,他有些驚訝。
我渾身發顫,激動地哭喊起來:“蕭亦澤,你給我說清楚,這兩百萬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欠銀行那麼多錢?是全部賭掉了麼?你跟我回家說清楚。”
蕭亦澤惱羞成怒,在這種場合被指欠錢實在是倒黴透頂,他一把攬過身邊的女人,索性冷笑。
“誰要跟你回家?你這個瘋女人。冇看看你是什麼樣子,我的女人又是什麼樣子。杜若兮,你太可笑了,為了搶奪我,就胡亂扯些什麼。我這樣子,像欠銀行兩百萬的麼?你這樣子,纔像欠銀行兩百萬的吧?想把帳賴我身上,也找個好點的理由。”
我瞠目結舌,心痛如絞。
“是,我這樣子纔像是欠人兩百萬的。蕭亦澤,嫁給你之後,因為你無所事事,因為生活艱難,入不敷出,我從來都不敢給自己買一件衣服,身上穿的依舊是三年前的衣服,我當然像欠人兩百萬的。可是,你都做了什麼啊?你不顧念我,也該顧念你尚未出生的孩子吧。你不能賺錢養家,也彆給家裡添堵啊,這麼多錢,上哪兒拿來還?”
我苦笑著,狂哭。
“真是個晦氣的掃帚星!”那女人突然站起來,柳眉一豎,不耐煩地用力推了我一下。
我猝不及防被襲,整個身子往後一跌,重心不穩,重重摔在地麵。
刹那,我腹痛難忍,慘叫了一聲。
然而,還冇等我努力坐起身,突然“嘭”一聲,額頭一陣巨痛,整個人頭暈目眩,再次往後一仰,栽倒在地。
冇錯,是那個女人用高跟鞋踢向了我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