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哭聲

夜幕降臨,繁星點綴著浩瀚的蒼穹,村邊的山林間傳來陣陣蟲鳴,它們似乎在歡慶這寧靜的夜晚。

此時,在穀鳴村內的一處小屋內,卻傳來陣陣拳風聲。

這是馬哲每天都會給自己佈置的功課,雖然在經過一天的跋涉之後,他的身體己經很疲憊,但為了能在今年內突破到練血三層,他還是要抓住這少有的空閒時間,進行修煉。

馬哲修練的是縣衙裡教給他的功法回春拳,這是一部在大乾官衙體係裡,內部相互傳教的功法,如果你不隸屬大乾官府,那你還無從學得。

比起市麵上江湖流傳的功法來說,回春拳的優點在於其穩定性,畢竟經過無數人,一代又一代的打磨,這部功法早就被精簡到了極致,可以說你修煉它,基本不會出現什麼差錯。

隻要你照功法按部就班的修煉,你遲早可以修煉到此功法大成,不過就是看你是要花費個十年或者幾十年罷了。

所以這部功法的缺點也顯而易見,那就是比起那些江湖野功,它可以說是冇什麼捷徑可走,速度也隻能達到中等左右。

因此如果能將此功法修煉的越快,境界提升的越高,那也就說明此人的修煉天賦越高,這也是荒天司為何招收鬼差要設立在二十歲之前,並且境界要達到煉血三層的緣故。

馬哲按照回春拳的架勢舞動身體。

呼吸也逐漸變得沉重,心跳如鼓。

每揮動完一遍回春拳,一股從未有過的清涼感便漫過他的西肢百骸。

這感覺既神秘又誘人,讓他有一種沉溺其中的衝動。

然而,體內氣流的流轉並非全然溫和。

每當氣流第一次經過經脈時,那種撕裂肉身的疼痛幾乎令馬哲失聲呻吟。

據回春拳所言,氣體在流經經脈時,經脈會如同枯旱的土壤遇見甘霖,必將遭遇撕裂一般的痛苦,但將拳勢運轉完成後,便會感覺到全身舒爽,身體也將變得更加強韌。

馬哲忍受著身體的疼痛,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氣流在體內的流轉,不再是撕裂肉身的痛楚,而似乎開始產生了一種奇妙的節奏。

當回春拳揮舞完第十遍時,馬哲停止了修煉,他此時隻感到一陣暖洋洋的舒適感覆蓋全身。

深呼吸幾口氣,使自己身體放鬆。

馬哲盤坐在屋內的蒲團上,閉目養神。

此時屋外寂寥無聲,馬哲還尚未適應這裡的寂靜。

平時居住在縣城鬨市中的他,對於這種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靜謐依舊有些不習慣。

馬哲開始思考起今天發生的事,這個村莊裡,今日村民種種古怪的行為舉止,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安。

從他事先得到的資料來看,這起案件中的凶手何木真在當地可以說是一個還頗有名氣的人物,原因在於他有一個不錯的采參手藝。

穀鳴村,背靠著苦烏山脈,而苦烏山內有許多奇花異草,像穀鳴村周邊的這塊區域,就盛產人蔘。

可以說穀鳴村村民的大半收入,都靠這個采集人蔘而得,因此在這個村子裡,誰的采參手藝越好,誰的地位也自然就越高。

因此何木真憑藉著在村子內的威望,自己的言行舉止也很是囂張,村裡人看到他也是畢恭畢敬,儼然成為了村中的惡霸。

案發時正值晚飯過後,何木真將自己一家老小用刀殺害,隨後也自殺於家中,家中桌椅衣物完好,並冇有劇烈的打鬥痕跡。

事後當村民聞道何木真家中傳出的血腥味時,進去檢視發現他們一家的晚餐中有許多蘑菇,因此在村長寫給縣衙的信件中,猜測何木真是在誤食了野生毒蘑菇後,產生幻覺,對自己家人痛下殺手。

不過馬哲可並不認同這一說法,其中最大的疑點便是,那蘑菇是青杠菌,隻要將其煮熟後食用,就不會產生毒素對人造成傷害,唯一對人產生致幻的效果,那就是有人將其生吃了。

可何木真家中食用的蘑菇,卻發現在餐桌上煮熟後的湯內,理因不會出現生吃置致幻的效果。

而且那些蘑菇既然何木真吃了,那他的家人應該也吃了同樣的飯菜,可從案發後的場景來看,並冇有出現劇烈打鬥而留下的痕跡,幾人更像是一群羔羊一樣,被宰殺了,好像是自願送死一樣。

馬哲用手捏了自己的眉心,又想到今天那些村民跟他不配合的態度,一時不免感到有些頭疼。

而且馬哲現在也不得不考慮,這起案件會不會是件凶殺案,原因是何木真平時做事肆無忌憚,囂張跋扈,得罪一些仇家,引來一些殺身之禍也很是正常。

其二是這毒蘑菇太過蹊蹺,一個常年行走在森林間觀察力異常靈敏,遠近聞名的采參人,怎麼可能分不清自己要吃的蘑菇是否煮冇煮熟。

因此如果這案件真是凶殺的話,那說明這個凶手很瞭解何木真一家的生活習慣,說不定有熟人作案的可能。

馬哲眉頭一凝,眼神變得有些犀利。

看來明天自己要親自去趟何木真家去看看,並且去走訪一下他周圍的鄰居,和他的好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線索。

不過就在他思考之際,一個細微的聲音劃破了夜的寂靜——是哭聲,如同老人所言,聽起來像是孩童的哭泣,但其中卻帶著一種讓人心悸的哀傷和絕望。

馬哲猛的起身,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提功運氣,將身體調整至戰鬥狀態。

幾乎本能的,他將頭望向屋內自己插著的幾炷香上,從香燃燒的情況來看,此時正是醜時,這是他這一年來,在數次案件中摸爬滾打後,留下的習慣。

他屏住呼吸,貓身輕步移到了屋門邊上,豎耳聽著外麵的聲響。

哭聲若隱若現的從遠方傳到他的的耳內,馬哲凝神判斷,從這聲音的聲色可得出,發出這聲音的人,不是個小孩子,就是個年輕的女子。

兩幅畫像在馬哲腦海裡勾勒,第一個是個年齡六七歲的小孩,身高應該在三尺至西尺之間,從聲音的力度來看,身材應該偏瘦弱,說不定自身還有些什麼疾病。

第二幅畫像是位女子,年齡應該在二十上下,身高應該在五尺左右,同樣的,這人也應該是纖弱如黛玉般的體格。

見那哭聲開始變弱,甚至開始朝遠方而去。

馬哲一時竟有要破門而出,去尋個究竟的打算。

剛把手搭在門把手上,不過隨即又被他用理性強行收了回來。

他突然間想到今天晚間村長對他說的話:“夜晚如果聽到哭聲,不要隨意到村內行動!”

馬哲眼中內有流光閃過,身體無聲的回到了蒲團旁。

將旁邊的油燈輕輕吹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像夜晚的流星一樣。

老村長既然跟他說了這番話,就說明一定有某種原因,自己最好不要妄動為妙。

這謹慎的性格,是他這一年內,能數次逃離危難的關鍵所在,也是他能在這殘酷世界能活下去的最大依仗,不是靠什麼金手指,而是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