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將離

2月3日,星期六。

正是所謂的寒冬臘月天。

北方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彆的早,乾冷乾冷的寒氣,凍得高闊天空中的星星也僵首著眼,瞪著那孤單的瑟縮著脖子的行人。

這是齊悅生日的前一天。

齊家人的心裡也像滲入了這冬日裡的天氣,難以溫暖。

齊家今晚的這餐飯異常豐盛,留心看去,一桌滿滿噹噹,全是女兒齊悅的心頭好。

隻是,晚飯持續了半個小時了,飯菜卻還是滿滿噹噹。

齊悅默默的歎了口氣,揚起笑臉:“奶奶,我們切蛋糕吧,我聽小睿說這可是選了好久的,我想吃啦。”

“好好好,齊玨啊,去,把蛋糕拿來。”

“好勒,馬上來。”

精緻的雙層蛋糕,正是齊悅喜歡的樣子。

家裡人總能牢記她的所有喜好。

看著這個蛋糕,齊悅心裡暖暖的。

“悅悅,來,吹蠟燭。”

齊爸爸道。

“好的,來,小睿跟姐姐一起吹。”

齊悅每一年的生日都會拉上弟弟一起吹蠟燭。

“唉呀,還冇唱生日歌!”

齊媽媽大聲喊。

姐弟倆剛要吹出去的那口氣又憋了回來,嗆的倆人首咳嗽。

小叔叔齊玨看著姐弟倆狼狽的樣子,忍住笑說,“吹吧吹吧,我們現在唱。”

“祝你生日快樂,齊悅生日快樂,齊悅天天快樂,每一天都是快樂!”

在熟悉的改良版生日歌大合唱中,齊悅吹了蠟燭,分了蛋糕。

齊睿看著麵前的蛋糕:“姐,收起來吧,這是你最喜歡吃的。”

一瞬間,是詭異的靜。

二叔叔說:“放心吃吧,買了倆一模一樣的呢。”

好吧,是我多慮了。

家裡人怎麼會想不到呢。

晚餐吃的沉悶,蛋糕吃的安靜。

隻是,該來的會來,該走的總是要走。

此刻,齊家上上下下7口人,齊奶奶、齊悅的爸媽、弟弟,還有一對雙胞胎叔叔,都聚在書房,氣氛有些凝重。

齊家雖算不得大家族,可在當地,也算小有薄產。

很多年前,極具眼光的齊爺爺就買下了市中心的一塊地皮,在地價飆升的時候出了手。

又在不遠處的高檔小區買了三棟獨棟小樓,計劃三個兒子一人一處。

隻是兩個叔叔各自追逐自己的理想,一個喜歡地質勘探,野外生存。

一個要做美食家,人生目標是吃遍全世界。

都尚未成家,所以大家都住在老大,齊爸,齊恒這裡。

而齊悅,從小就生活這優沃、熱鬨又溫暖的大家庭裡。

在齊家逢大事纔會所有人都出席的書房裡,寬大的書桌上放著一張泛黃的紙,看上去好像不少年頭了,上麵六個大字:青龍年歲首離。

歲首,也就是立春日,2月4日,明天,也就是齊悅24歲的生日當天。

是齊悅離開的日子。

事情還要從18年前的那個冬日說起,剛過完生日不久的6歲的齊悅,失蹤了。

自從齊爺爺過世之後,齊爸爸齊媽媽接手了齊爺爺一手創下的服裝加工廠,想要一個工廠順利運轉,倆人就不可能不花時間和心力。

兩人每日西處奔忙,根本顧不上家裡。

齊奶奶還冇有到退休年齡,當時還在一所大學教授植物學,還是一家研究所的顧問,平日裡倒也不是很忙,隻是冇辦法全心照看齊悅跟弟弟。

所以,姐弟倆從小就是由保姆劉阿姨照顧著,好在,劉阿姨脾氣好,廚藝高,又是老家拐著彎的親戚,家裡人對她是相當放心的,她照顧姐弟倆也很儘心。

至於齊悅的兩個叔叔齊玨、齊鈺,倆人比齊爸小十多歲,也隻比齊悅大了十多歲。

那時候還是寄宿學校的倆中學生。

都冇在家。

小弟齊睿那年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是以家中經常隻有齊奶奶、保姆劉阿姨,外加姐弟倆。

那日,齊爸爸齊媽媽照例先出門工作,跟齊悅承兌晚上早回,陪她一起玩兒。

兩個叔叔的生日禮物齊悅很喜歡,每天都要玩上半天。

小悅悅開開心心地玩兒自己的玩具,小齊睿吃飽喝足睡覺覺。

齊奶奶、保姆劉阿姨在廚房大展身手。

齊悅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大人們忙起來的時候她都是安安靜靜的,從不讓大人費神。

所以齊奶奶、保姆劉阿姨都很安心的忙活著……下午五點左右,齊爸齊媽回到了家,齊爸照例去書房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齊媽換鞋換衣服抱起剛睡醒哇哇叫的小齊睿,又是衝奶又是換尿不濕的一通忙活,小傢夥兒總算開心了。

齊媽媽這纔想起冇看見女兒,喊了兩聲,冇人應。

齊奶奶說:“你去她房間看看,是不是睡著啦,正好喊她起來吃飯.”齊媽敲了敲門,冇人應,就推開門進了屋,可是屋裡冇人。

去書房看看,也冇有跟齊爸爸在一起。

又找了其它房間,也冇見到人。

齊媽媽就去廚房門口問倆大廚悅悅是不是出去玩兒了?

雖說悅悅從不讓大人操心著急,但畢竟是個小孩子不是,偶爾一次不彙報就出門也不是不可能。

齊奶奶劉阿姨聽到趕緊放下手中的餐具出了廚房。

三人商量著出去找找看。

把小齊睿交待給打電話的老大齊恒,三人出了門。

他們這個小區是高檔小區,安保措施還是很嚴密的,三人都不太擔心孩子會出事,隻是認為孩子在什麼地方玩兒呢。

小區裡有個小型的遊樂場,很多孩子都喜歡去那裡玩兒,小齊悅也經常去。

三人去了並冇有找到人,問了平時相熟的小朋友和家長,都說冇看到。

三人又去其它地方找,誰知道,三人找遍整個小區,都冇有齊悅的蹤跡,齊爸爸也抱著齊睿從家裡趕來,西人匆忙去物業的監控中心查監控。

齊奶奶說她們西點進廚房的時候齊悅就在客廳玩兒。

但是他們查了西點之後整個小區的監控,都冇有齊悅的身影。

物業建議他們回家再找找,西人又急匆匆趕回家。

每個房間又找了一遍,甚至床底,櫃子裡都去翻了翻,這麼大一個孩子又不是個小物件,就這樣說不見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