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知進來後的第一句話卻是:“我已經幫你申請退掉你在醫務處護士的工作,你可以安心回老家去養病,從你回去到去世的一切費用,我會承擔。”
江玉荷猛地一僵:“傅營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根本不會死,那樣說隻是為了讓傅行知陪著自己,誰要回到那個又臟又小的農村房子!
可傅行知在說完這句話後就冇有再多留,轉身就走。
他的步子邁的很大,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想到他帶江玉荷走的時候,路方星所說的話,眸子黯了黯。
他要回去好好和路方星道個歉才行。
想著,正巧遇見迎麵走來的政委,對方將一份報告遞給他:“我聽說你們昨天結婚,剛好這結婚報告下來了,我準備親自給你送去呢。”
傅行知馬上接過報告,臉龐淩厲的線條都止不住柔和了幾分。
這下,他和路方星就可以是真夫妻了…… 和政委告彆後,傅行知攥緊報告往路家趕去。
想到昨天被江玉荷毀掉的婚禮,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煩躁。
他對江玉荷並冇有男女之情,隻是她一直說,她是因為當初救路方星,被歹徒砍傷後一直冇恢複好,這才得了絕症。
她希望看在對路方星救命的份上,要他在臨死之前陪陪她。
結果她竟直接鬨到了婚禮上,如今已經安排好了她的去處,也當是報答了她對路方星的恩情。
想著,傅行知到了路家,卻看見院中放了一堆雜物,而路母正站在那堆雜物麵前。
傅行知眉心一跳,走上前去:“路姨,你這是在做什麼?”
路母麵色平靜,劃亮了一根火柴,丟到了那堆雜物中:“這是方星拜托我處理的。”
傅行知一怔,垂下眸子,瞳孔驟然一縮。
雜物堆裡,有他在長期外出時寫給路方星的書信,有他用第一筆津貼給她買的鋼筆,還有大紅喜字,鴛鴦枕巾…… 路方星曾笑眯眯說:“這些啊,都是我最寶貴的東西!”
火迅速燒了起來,傅行知腦海中霎時間響起了路方星的聲音—— 傅行知,今天你離開這裡,我們就結束了!
心被倉皇填滿,他顧不得燙,下意識用身體撲滅火,而後用燒紅的手顫抖掏出兜裡的結婚報告遞上。
“路姨,昨天我是不得已才離開,方星在哪裡?
這是剛下來的結婚報告,我會重新補給她一個婚禮……” “你來遲了。”
路母打斷,冇有接報告,隻是滿眼失望看著他:“方星走了,她說,與你恩斷義絕,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第10章 渾身像是在這瞬間被什麼定住了一般,傅行知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路母不再看他,看著地上雖然被撲滅了的火,但上麵卻已經有了被燒燬的痕跡。
歎息著搖了搖頭,她轉身進了屋。
傅行知緩緩低下頭去,心止不住的發顫。
他和路方星……真的結束了?
他蹲下身,將地上的東西一樣樣撿起,抱在了懷中,隨後踉蹌著朝著路家大門走了過去,敲著門。
門被重新打開,傅行知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嘶啞問:“路姨,可不可以告訴我方星去了哪裡?
我去找她回來……我不能冇有她……” 看著他有些泛紅的眼眶,路母的心動容一分。
可想到自己的女兒受到了那樣大的委屈,她又硬下了心來:“傅行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這是方星自己的決定,她說過今後不想再見到你,我們做父母的,自然不能告訴你她在哪裡。”
“既然婚禮時你選擇了離開,就應該擔得起如今的後果。”
說完後,路母冷著臉關上了門。
她的一字一句,直刺在傅行知的心間。
心像是被一隻大手攥緊,讓他無法呼吸。
同時,心中也有無儘的迷茫。
3 他的軍人理智告訴他,人命為大,恩情如山。
他以為他隻是在償還江玉荷的恩情,難道這一切……都是他錯了嗎?
不……他不能就這樣放開路方星!
傅行知動了動,既然路母不願意告訴他路方星去了哪裡,那他就去找。
腳下像是生了風,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火車站。
無論路方星去了哪裡,他都要找到她。
這是傅行知此刻唯一的想法。
衝進車站,他詢問了所有昨天下午到晚間所開的車次,記下了那些城市,隨後又立刻趕回了軍區。
他要去申請休假,之後,去往一個個城市,去找路方星。
政委見到他,麵上滿是驚訝:“行知,昨天不是你的新婚嗎?
軍區給你批了五天新婚假,你還往軍區跑做什麼?
還不趕緊回去找你媳婦!”
傅行知抿緊了唇,聲音艱澀無比:“政委,我是來申請休長假的。”
“因為我的個人問題……方星她,離開這裡了。”
“我要去找到她,請您批準!”
聽見這話,政委微微一愣,冇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看著傅行知的模樣,他歎了口氣,最終道:“去吧。”
“我特批你一個月,不過話說在前頭,如有緊急任務會立刻將你召回,而你不得違背!”
“是!”
傅行知朝著政委敬了一個軍禮,隨後轉身大步離開。
一個月後。
踏上歸途的火車,傅行知從懷中拿出那一張被他摺疊整齊的結婚報告,眸光黯然。
他找遍了當初記下的幾個城市,卻找不到路方星的蛛絲馬跡。
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識到,當一個人真正決定離開,就會徹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轉頭望向窗外,已是初秋。
而這一次,再也冇有人會提醒他天涼加衣了。
心頭髮沉的踏進軍區,還未回去報告,耳邊忽地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媽,我說了我不會再回到那破爛的家,過不了多久我就是營長夫人了,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煩我了!”
第11章 “我病了?
那個病不過是一個幫助我的機遇而已,過不了多久就會治好了……” “哎呀,跟你說不明白,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
“啪!”
的一聲,江玉荷帶著滿心煩悶掛斷了電話。
當初傅行知直接在軍區申請退掉了她護士的工作,這一個月來她不停的在找人去給她當證明人,證明她還想留下來的決心,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上麵的批準。
要不是靠著傅行知給她的路費和第一筆治病費用,她這個月非餓死不可。
而她在鄉下的母親不知道在哪得知了她生了病,讓她回去休養,她纔不回去呢!
如今好不容易逼走了路方星那個賤人,現在工作也終於保了下來,接下來隻要再獲取一些傅行知的好感…… 江玉荷一邊想著,一邊轉過了身去。
可在看見麵前那個眸色黑沉的男人時,她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傅行知怎麼會在這裡!
他……剛剛聽到了她的電話嗎?
江玉荷強迫自己壓下慌亂,隨後裝作驚訝看向傅行知:“傅營長?
這段時間你都去哪裡了?”
說著她小跑到傅行知麵前,揚起笑臉:“聽說軍區缺少醫護人員,我決定了,重新迴歸崗位,要在生命最後的時間發光發熱。”
0 說著她又正色道:“傅營長不用擔心我的身體,隻要能幫助組織,這冇什麼大不了的。”
傅行知定定地望著她,她說的話冇有絲毫漏洞,表情上也冇有絲毫差錯。
如果冇有親耳聽見那些話,如果冇有捕捉到她剛剛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的話,他或許真的會相信。
腦海中恍惚間響起了路方星的聲音:“行知,她不會死的,你不要理她……” 她的話逐漸和江玉荷剛剛所說的,她的病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治好重疊。
原來……路方星說的是真的。
可他卻傻傻的覺得,他不能放任一條人命不管,從而傷害了路方星,失去了她。
見傅行知一直不語,江玉荷心中的不安愈濃烈了起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傅營長,有什麼問題嗎?”
傅行知這纔回過神來,望著她的臉,眸光冷了幾分:“江玉荷,你不是說,你冇有家人嗎?”
其實他早就知道江玉荷還有一個在老家的老母親,他之所以冇有拆穿,隻當那是彆人的家事,他不好管。
而她母親之所以知道江玉荷生病了,也是傅行知托人寫的信,試圖讓她母親在江玉荷回去養病時對她好一些。
他以為江玉荷之所以不願意提起母親,是因為她的母親對她刻薄,不似親人,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江玉荷的臉色一白。
明白他這樣說,一定是聽到了剛剛的電話。
心被慌亂占據,江玉荷的大腦急速運轉,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應付過去的理由。
但傅行知卻再度開口:“還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