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尚小琦篇(2)

午後,是我最喜歡的工作時間。

烈日炎炎,心情焦躁,也讓生與死之間,顯得不那麼突兀和難以接受。

南三環,百達廣場,肯德基。

下午1點30分,我吃完最後一口漢堡。

1點31分,擦嘴,抬頭。

一個毫無特色的中年禿頭胖男,剛剛結束狼吞虎嚥,正拿著大號的可樂起身。

和凶單上的照片一樣。

“血壓高,血脂稠……估計還有冠心病!”

我喃喃起身,和經過的禿頭胖男擦身而過。

“呲啦……”微弱的藍色光芒一閃而冇。

禿頭胖男身形一頓,眉毛擰成一團,嘴巴張開,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禮貌性地點頭後,我報以微笑。

微笑中,看著禿頭胖男麵容扭曲著萎靡倒地,撞倒了身旁的餐桌,餐盤墜落。

“叮叮噹噹!

嘩嘩啦啦……”禿頭胖男兀自用手狠狠揉捏著自己的胸口,表情看起來煩悶之極。

肯德基裡正在進餐的人們紛紛躲閃,疑惑著不明所以。

“忍一忍,很快就好!”

我心裡默唸,隨後退到慌亂的人群裡,有條不紊地打開玻璃門,緩步走出。

吃貨們都知道,每個肯德基的附近,總會有一家麥當勞。

我此刻就坐在麥當勞靠窗的位置上。

外麵的廣場上,救護車和封鎖線己經就位,不少的食客還在肯德基門口流連忘返。

人手一部手機,記錄著這場荒誕的意外。

“年紀也不大啊,怎麼說倒就倒了?

嘖嘖……現在人壓力也太大了,這是……過勞死了吧……”一個大媽舉著手機,絮絮叨叨地給予註解,攝像頭越過人群上方,記錄著。

真的!

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啊……就算是冇有凶單,每逢陰曆的初一,我都會來這家冷麪館坐坐。

楊校長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

楊校長一出現,就意味著,又有一個倒黴蛋,被送到了死神的凶單上。

與此同時,一個和我一樣,被拋棄的小夥伴,也會被荒誕的契約暫時救贖。

工作完成,我也會來坐坐,吃一碗胖老闆的惡搞涼拌麪。

碩大的海碗裡,涼麪的菜碼整整齊齊,我認真地數了數。

“替你數過了,今天是八鹹過嗨!”

楊校長喝一口啤酒,“你不會以為真能吃到十八裸漢吧……”放幾種調料,就叫什麼名字,是冷麪館胖老闆的偏執。

從一聞不值,到十八裸漢,價錢自然也是從11塊錢到28塊不等。

雖說菜單就明目張膽掛在牆上,但食客具體能吃到哪一種,全憑胖老闆做飯時的心情。

據說上一個吃了十八裸漢的幸運兒,中了一張500萬的彩票。

“你是不是還在想著,有一天能殺了我?”

楊校長倒酒。

“嗯!”

我拿起筷子,拌麪。

“你的能力,是學校開辦以來,最大的驚喜!”

楊校長嘻嘻笑,也冇有生氣:“如果真有那天,我出雙倍的報酬買你放過我,你覺得怎樣?”

“不怎麼樣。”

我開始吃麪。

楊校長頗為玩味地端詳著不緊不慢吃涼麪的我。

也許他在想,現在就該毀了我?

我不在乎!

“放心!

思思,嘉慧和丹丹還在你手裡,我暫時是不會殺你的。”

我慢悠悠地吃著涼麪。

不愧是八鹹過嗨,八種不同的鹹菜加在一起,配上帶著冰碴的堿水麪湯,果然是鹹得讓人嗨到,不得了。

楊校長哂笑一下,一口乾了剩下的啤酒。

我擦擦嘴,八鹹過嗨吃完了。

“還有三單,你和你的夥伴們,就都自由了。”

楊校長打個酒嗝,眼睛裡精光飲動。

“還有三單,咱們做個了斷!”

我長身而起,離去。

不殺人的時候,我還有一份工作,在一家24小時超市做後夜班的店員。

我對任何東西的追求都很簡單。

不上網,不用手機,偶爾研究一下自己身體揹負的意義不明的詛咒,就算是我現在最大的樂趣之一了。

超市後麵有個還算乾淨的庫房,我平時就住在那裡。

從冷麪館回來後,我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頭髮濕漉漉地跑去接班。

“?”

收銀台後麵站著一個陌生麵孔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