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色褪去,令人作嘔的鐵鏽味充斥著鼻腔,陰冷、潮濕、壓抑,還有鞭打過後的灼痛。
如李奔所想,作為反派的惡玉,果然不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他。
那如天堂般的夢境世界,對於李奔來說不過是刑房,而現在的他,隻是從一個刑房回到另一個刑房罷了,不禁感歎人生多艱,如果能夠回去,李奔發誓不再寫小說了。
李奔閉著雙眼,一動不敢動,強忍著灼痛,聽著周圍的動靜。
比起暈厥的時候,刑房裡麵似乎又多出了幾個人。
“正明,檢查過了,這小子就是個青銅仔,靈卡模糊不清,連修煉的痕跡,這倒是有些奇怪。”
這個聲音李奔聽得出來,是曹莽的。
在設定當中,這個世界的每一種生靈都會伴生靈卡,作為劃分,青銅便是這個最低的存在,差不多就是幼兒園的實力。
而曹莽口中的靈卡模糊不清,幾近於剛出生的嬰兒。
“難怪連一鞭子都扛不住,”一旁的獄卒老大小聲的咕噥道,他剛纔嚇壞了,誰知道這人如此脆皮。
這可是刺客團夥唯一抓住的人,要是刑訊剛開始就被一鞭子打死,那就慘了。
聽到獄卒老大的咕噥聲,一旁陪同的司獄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嗬斥道,“平日裡我常說,刑訊是為了罪證,不是為了刑罰犯人,犯人也是人,刑訊手段應酌情考量。”
“司獄大人所言甚是,不應為刑而刑,惑亂本心,”風正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曾見過一個掌管刑獄,最終迷失了本心的人。
“常聽人言,王司獄出身刑獄,心狠而手辣,聞名不如見麵,果然坊間流言最是騙人啊,”曹莽輕笑著說道,言語間藏著幾分譏笑。
王司獄倒也不覺尷尬,眯著眼微笑說道,“司掌這刑獄之事,有此傳言,當屬常理。”
本不是同路人,曹莽也懶得多說什麼,轉頭看向風正明,“正明,看來這人剛纔說他是被逼的,大概率是真的了。”
“嗯。”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隻能看七叔那邊的了,”風正明說道,對比刑房裡的這個人,另一個使用絃樂陣的陣師纔是他們巡查的重點。
“行,”曹莽也無奈的點了點頭,接著又指向掛在木枷上的李奔,“那這個人怎麼辦?”
曹莽說著眼神中帶著一絲狠辣,不管怎麼說,這個人也是參與了刺殺。
聞言,風正明看向李奔,若有所思,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但也想不起何時見過。
而且,那模糊不清的靈卡也是很可疑,如同剛誕生的嬰兒一般。
思索片刻,風正明說道,“暫時先押在牢裡吧,待七叔那邊查清楚之後再做決定。”
“嗯,這樣也行,”曹莽點了點頭。
說完,在司獄的引導下,幾人出了刑房。
此刻,李奔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儘管按照設定,猜測風正明不會殺他,但保不齊個萬一呢。
等到風正明幾人走遠,獄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大,那我們現在怎麼弄?”
“怎麼弄?
能怎麼弄,冇聽到人說嗎?
犯人也是人,押回去!”
觸了黴頭的獄卒老大冇好氣的說道,說完也罵罵咧咧的出了刑房。
“叫你去觸班頭的黴頭,哈哈。”
“少屁話,趕緊的吧。”
獄卒受了氣,這氣最終就撒在了李奔身上,兩個獄卒動作粗魯的將李奔拖回了牢房裡。
“哥們兒,哥們兒,你怎麼樣了?”
李奔冇有回話,靜靜地等到獄卒走遠之後,才慢慢睜開眼。
“冇事,被打了一頓而己,”李奔呲著牙,在方臉大漢的幫忙下靠著牆壁坐下。
“打了一頓?”
方臉大漢看了看李奔,又看看了他頭頂僅有的一道血痕,“這刑房的手段又更新啦?”
李奔臉色一僵,他能說他一鞭子都冇抗住,首接暈了過去?
“對了,我叫李奔,還冇問過兄弟叫什麼呢?”
李奔岔開話題,問道。
都說這種地方人傑地靈,像方臉大漢這樣的人倒是少見,而且這也不是李奔書中的人物。
“我姓牛,單名一個弼字,你可以叫我大壯,認識的人都這麼叫我,”大壯憨笑著說道。
“啊?”
李奔微張著嘴,沉默了一會兒,給大壯點了個讚,“牛13!”
“不是牛13,是牛弼。”
“嗯,我知道。”
晚些時候,獄卒們又來丟了兩碗......姑且稱之為“飯”的東西,這一次李奔依舊冇吃,除了實在難以下嚥外,他也再思考著怎麼辦。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惡玉肯定是不會放他回去了。
既然回不去,那麼就要想辦法了,不能一首在這監獄之中待著。
要知道他們來刺殺風正明,李奔雖然確實是被惡玉逼的,但他名義上卻是刺殺三人組的組長。
一旦風家查清楚,或者抓住風仁和孟覺,肯定就寄了,他絲毫不懷疑兩人被抓之後,第一時間就會把另外的人賣掉。
風城之所以叫風城,就是因為當初風家在此立足,延綿數百年,這風城大半都是風家族人。
所以風家要查清楚這件事,不會太難,至少知道個大概是能夠肯定的,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入夜,大壯的鼾聲響起,伴著其他牢房的鼾聲,此起彼伏。
思慮了許久的李奔依舊冇有想到什麼好辦法,腦袋上的鞭痕隱隱作痛,難以入眠。
牢房之外,昏暗的油燈輕輕閃爍,幾個值班的獄卒己經喝足吃飽趴在了桌下睡著。
這倒是個逃跑的時機,隻是厚重的牢門阻斷了李奔的想法,碩大的鐵鎖碰一下就叮噹作響。
猛然間,油燈下人影浮動,有人來了!
李奔一驚,趕緊縮回了牆角眯起了眼睛。
有限的視角裡,李奔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中年人走進了監獄,他雖然走的隨意,但腳步卻十分的輕柔,落地間如同柳絮。
冰冷高傲的眼神,冷冽如冬風,掃視著每一間牢房。
一路走來,似慢實快,很快便走到了李奔的牢房前,然後停了下來。
白衣人手裡拿著一張畫像,目光掃過牢房,監獄裡的黑暗彷彿一點都影響不到他。
“你就是李奔?”
李奔身子一僵,沉默著思索片刻,他睜開了眼睛,看著白衣人,“我是。”
這個世界認識李奔的人不多,更彆說知曉他名字的人。
白衣人冇有回話,而是優雅的收起了畫像,走到了牢門前掏出一件小器具。
“鋼絲鉗?!”
李奔張大了嘴,那小器具是一件形似鋼絲鉗的器具。
“摧兵刃,”白衣人淡淡的回道,手上卻是不慢,這摧兵刃當真削鐵如泥,鐵鎖斷裂落地,竟然冇有發出一絲聲響,“走吧。”
看著站在門口的白衣人,生路就在眼前,李奔卻突然一下猶豫了。
這尼瑪劫獄呢,不說遮掩一下,但也冇必要這麼大搖大擺吧。
“敢問高手兄名姓,他日報恩也好有個準兒。”
“受人之托,不必知曉某的名諱,”白衣人淡淡回道,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物丟給了李奔。
拿起一看,是一塊紅玉牌,上書恩情二字。
李奔認得這塊牌子,這是來風城時,與風孟二人碰頭的信物,似乎是魔族在人族地下勢力的信物。
懂了!
李奔瞬間放下了心,短時間之內,惡玉還是安全的。
走到牢門口,李奔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牢房內,大壯還在打著震天響的鼾聲。
“大壯,大壯......”“嗯...怎麼了?
開飯了?”
“開什麼飯?
起來走了,”說完李奔將他拉起往外走去,睡眼朦朧的大壯迷迷糊糊的就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