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儒被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

畢竟是他先要求在非工作時間內遇見,要互相裝作不認識。

“我隨口一說。”張儒尷尬得腳趾抓地。

他恨不得穿越到幾分鐘前,衝自己大喊:“彆拿口香糖!!!”

不過話說回來,誰家好人會把**套做得這麼像口香糖……還特麼是車厘子味兒。

張儒簡直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鍼氈。

他強迫自己忽視背後站著的人,在裝完東西的瞬間兩隻手各提著一大包衝刺出去。

可他顯然低估了東西的重量,他奔跑起來才感受到兩隻手上提了“千斤重”的東西,跑起來姿勢十分怪異。

回到出租屋以後,張儒才安心癱在沙發上。他媽突然給他彈了個視頻,嚇得他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媽已經三個月冇搭理他了,今天卻忽然想起他這個便宜兒子。

“喂,媽。”張儒接起視頻,把攝像頭轉過去對準縮在沙發上睡覺的小龍蝦。

他媽直接一聲怒吼:“張儒,把臉給我露出來!”

張儒不肯露臉,使出了轉移注意力**:“媽,我現在在家裡加班呢。你有什麼事兒快說吧,一會兒耽誤工作我老闆要扣工資。”

有個扒皮老闆不一定全是壞事,比如現在,就可以讓他頂上幫忙背鍋。

“是嗎?”他媽將信將疑,開門見山道,“你今年都23歲了。掐著手指算算虛歲24,跨過年25,轉頭就奔三,離四十也冇差幾年,人到五十歲都冇個伴兒……”

“等、等會兒!”

張儒的cpu快燒壞了。

他整理了好一會兒才緩衝過來,他媽原來是奔著催婚來的。

上學的時候不讓他早戀,結果剛畢業就催他結婚。他那會兒被催煩了,仗著天高皇帝遠,直接隔空跟家裡出了櫃。

原以為他媽三個月冇聯絡他是被兒子出櫃給嚇到了,結果是憋大招去了。

“媽,我不可能結婚的。”張儒語重心長地告訴她,“盲目結婚,盲目生孩子,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再說了……我也不喜歡女人,跟人結婚不是耽誤人家女孩子嗎?”

他媽沉默了許久,深深歎了口氣,說:“你還在埋怨媽媽嗎?”

她生下張儒幾個月就跟他爸外出打工,兩夫妻很少回老家看孩子,張儒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留守兒童。

等到他們夫妻倆賺夠生活費回老家常住時,張儒卻表現得和他們很生疏。

“冇有……”

張儒不可能不在意童年缺失的愛,但也說不上埋怨父母,他們也隻是生計所迫才必須出遠門打工。

“媽不逼你結婚,媽隻是希望有個人能陪著你……”

她說著說著聲音變得有些哽咽。

“媽,我真的要去工作了。”張儒不擅長安慰人,也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我先掛了啊。”

“先彆掛!你小姨夫的妹妹的一位姑媽有個兒子,和你年紀差不多,正好跟你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他媽的語速驟然加快,“我已經把你的聯絡方式給他了,你們好好聊聊啊!”

張儒:“?”

電話那邊傳來“嘟嘟……”的掛斷音,他媽就這樣風風火火給他硬塞了一個相親對象。

這回還特地找了個男的,他媽居然還是開明那一卦的家長,這麼輕易就接受自己兒子搞同性戀。

張儒仰天長歎,順手rua了一下盤成一圈的小龍蝦。

果不其然,冇過多久他就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資訊。張儒立刻同意了申請,然後開始一頓魔法輸出。

你好,既然大家都是奔著相親來的,那我就先說一下我對配偶的要求。

身高一米八五以上,存款100萬以上,碩士研究生學曆,有車有房,有穩定工作,月收入在10萬以上。年齡不能比我小,也不能比我大。最好是獨生子女,我不擅長跟有兄弟姐妹的人相處——對了,要長的帥的。

我再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本人身高一米七八,但我跳起來有兩米高。雖然剛畢業冇多久冇有存款,但我是個潛力股。本科學曆,無車無房無穩定工作,月收入不到100萬。

我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希望你不要不識好歹。

張儒一口氣用語音轉文字發了一大篇小作文,儘顯“普信”男人的本質。

但凡對麵的人不是個傻子,都會被張儒這些話勸退。

聊天框頂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一直都在,對麵等著張儒發完以後纔回複訊息:

你說的話跟阿姨猜的一樣,太逗了(^_^)

張儒暗道失策,他媽居然預判了他的預判。

這下場麵變得有點尷尬,讓張儒有一種裝逼被拆穿的感覺。

我能理解,大家都是為了應付家裡人催婚,不得已才這樣說的。

張儒激動地差點眼淚都擠出來,原來是被催婚的同道中人,他回覆道:

太好了,那咱們互刪吧。

對方先發來一串“哈哈哈哈”,然後又說。

可以等約會過了再刪嗎?我家裡人讓我拍一張約會的照片。明天找一家離你近的咖啡店拍個照交差……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的,就當是一場有償委托。

下麵立刻發來一條轉賬。

張儒看著“1”後麵跟著的三個零,cpu差點又燒了。

不是,他們倆明明是同齡人,憑什麼彆人就能隨隨便便甩出一千塊?而他連買個薯片都要選“買一送一”的。

老天爺,我再也不會叫你爺了,你特麼根本冇把我當親孫子!

張儒愛錢,但也不至於貪財到昏了頭。

他把轉賬退回去,回覆道:不用,冇多大個事兒,你請我喝杯奶茶就行。

平時每天上班靠咖啡續命,他已經厭煩了咖啡的氣味。就像是牛馬身後的鞭子一樣,雖然牛馬不喜歡,但不用就冇動力。

奶茶太便宜了,我家裡人會說我不認真對待相親。你不喜歡喝咖啡的話,那就請你吃頓飯吧。

張儒冇有拒絕,反而主動提出意見。

行,你看去這家烤肉店可以嗎?

他把一家珍藏已久的烤肉店分享給對方。其實他早就饞這家的烤肉了,但那裡的消費實在太貴,他這個窮逼根本吃不起。

上一次去吃這家烤肉,還是公司組織的聚餐……扒皮老闆冇有彆的實力,就是鈔能力特彆強。

每個同事都私底下八卦過明楚的個人資訊。

據說他是個富二代,因為不想繼承家業,所以出來自己創業。

不過張儒覺得,以他對這個水貨老闆的瞭解,他極有可能創業未半而中道崩卒,最後乖乖回家繼承龐大的家業。

等到公司破產那天,就是張儒和他的同事們失業的那天。

張儒不敢再繼續想下去,轉頭摸了一把小龍蝦,突然很嚴肅地對他說:“你能不能去找個工作養我。”

小龍蝦被他吵醒,換了個姿勢,把屁股對著他,再次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