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年記不清楚了，大概在我 10 歲的時候。

有天晚上，父親突然大出血，聽說拉了一臉盆的血，情況十分危急，學校派人將父親迅速送到白地市人民醫院搶救。

經全力搶救，止住了血，人轉危為安。

後經診斷，好像是胃潰瘍。

這個病後來伴隨父親終生，並時常發作。

一發作就要住院，全家人為此都很緊張。

當時為了給父親加強營養，我記得每天早晨五六點鐘我就起床，到白地市食品站買豬肉給父親吃。

每次都要排隊，好 多人都是頭天晚上就將菜籃子塞到買肉的視窗裡占位置。

有時那些大人看見我是小孩，就主動讓我先買。

其實每次都買的不多，那個時候豬肉每斤隻要七角錢，我每次隻買 2 角錢，大概就二三兩肉，而且隻買瘦肉。

買完肉回到家裡，吃完早飯再去上學。

其實我讀書的白地市小學離父親所在的學校有三西裡路程，要走二十幾分鐘，有時還會遲到，老師瞭解是因為早上要給父親買肉才遲到的，也就冇批評我，也許是父親向老師打了 招呼。

由於父親得的是胃病，隻能吃比較稀的飯。

學校食堂的飯比較硬，父親就自己搞個小爐子煮飯吃，後來我也跟著吃這種稀飯。

菜呢，有時自己用豆腐乾蒸點肉，有時去食堂打些菜。

那個時候食堂的菜非常單調，冬天就儘吃蘿蔔、白菜，夏天就儘吃豆角、茄子、涼薯。

這些菜我都不喜歡吃，無法下飯，食慾很不好。

每次父親看到我不吃飯時，就動手打我，越打越吃不下，一邊吃一邊哭，還導致嘔吐。

當父親有時離開一會，我就馬上跑到外麵將飯倒到下水溝裡。

父親回來見我碗裡冇飯了， 就懷疑我將飯倒掉了，就在附近找。

有一次被髮現了，打了我 一頓狠的，從此我再也不敢倒飯了。

那時絕大部分人都吃不飽， 我有飯吃還不想吃，竟然將飯倒掉，後來想起來很後悔，覺得 既對不起糧食，更對不起父親。

小時候我逃過學，這是我第一次公開說出來，也許大家都不相信。

逃學大概發生在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當時我在白地市完小上學，班主任叫周橋玉，是一位很有名的小學老師， 特彆是對於小學拚音教學很有一套。

儘管有這麼好的老師， 我的拚音也冇學好，按現在的話說，根本搞砣數不清。

有一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上學遲到了。

按學校規定，凡是遲到的學生都要先站在教室門口喊一聲“報告”，如果老師同意你進教室，你才能進教室入座。

如果老師冇讓你進教室，你就隻能在教室門口罰站。

因為我小時候生性膽小，不敢向老師喊“報告”，更擔心老師不讓進教室而在門口罰站，這樣 多丟人啊。

於是我就索性不去學校了，但又不能回家，就到白地市街上瞎逛起來。

當時白地市街頭不大，基本上就戲院子、 農具廠、火車站、糧站這一塊，麵積不到兩平方米公裡。

那時不像現在，街頭還有很多小店子，當時沿街隻有一家國營飲食店和百貨公司。

在街上逛了個把小時不到就把街給逛完 了。

正好這時不知去哪裡玩，突然，我聽見戲院子裡麵在唱戲，便鑽了進去，檢票的見我是小孩子也冇攔我，就讓我進去了。

戲院裡麵坐滿了人，我就跑到前戲台樂池邊趴在那兒看。

其實我也不知道台上演的是什麼，隻覺得熱鬨，比上學好玩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