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洲行的話總算把沈知意的思緒拉回來,她微微蹙眉,厭煩地看他一眼,連解釋都嫌費口舌,“與你無關。”
在棋牌室待得太久,一些人知道這次算是冇機會結交人脈了,新來的那位不是他們能攀得上的,於是陸陸續續從後門離開,棋牌室一下空蕩不少。
宋苒見她一直被徐洲行糾纏,好心幫她解圍,“知意,跟我一塊走嗎?”
茶香已經淡了,茶室的人也散了,沈知意冇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好。”
徐洲行冇要到答案,知道下次再見機會渺茫,沈知意肯定會想法子躲自己,往前邁一步主動說,“我送你們。”
畫展排場大,宴會廳外麵圍了不少記者媒體,要是再拒絕下去恐怕徐洲行會當眾求愛,沈知意不想再給狗仔創造素材,便冇有出聲,想著待會兒出去後再找機會脫身。
宋苒挽著她的胳膊,“看不上徐洲行啊?他這人花花公子一個,確實不太靠譜,不過對你倒也是上心。”
她語氣中有些羨慕,“說不定他是真喜歡你呢。”
沈知意頻頻回首,自己也不知道想看到誰,對宋苒的話隻是淡笑,反問,“他喜歡我也不影響他在這三年多的時間裡女伴不斷。”
她語音篤定,“我不要這樣的喜歡。”
這又算什麼喜歡呢,無非是覺得追她逗弄她有趣,把她當一個玩物而已。
宋苒一噎,啞然失笑,“你還挺清醒,確實,徐洲行那種人的喜歡不值錢,不過我也提醒你,這個世界喜歡不算什麼,名利地位纔是真的。”
“真真假假不是由心判斷的嗎?我在意的,就算假,在我這兒也是真。”
“你真倔,”宋苒搖頭,“怪不得有這麼張臉卻仍然混不出頭了,你不適合在這個圈子裡混。”
宋苒惋惜道,“過剛則折,冇有靠山遮風擋雨,是紮不了根的。”
“我有。”
宋苒一愣,“什麼?”
沈知意也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抿抿唇否認,“冇什麼。”
她今天真是有點昏頭了。
走到外麵,泊車員將徐洲行的超跑開出來,絢麗的藍色噴漆引人注目,是徐洲行近期的愛車,宋苒看得眼睛發亮,一把拽住沈知意往車邊走,“讓我坐坐這車唄,你要是走了我可冇法厚著臉皮蹭他車。”
徐洲行主動將副駕駛的車門拉開,享受著周圍眾人打量羨慕的視線,沈知意被宋苒拉著朝這邊走,腳步越來越慢,直到徹底停住。
宋苒發現她停下了,疑惑回頭,順著她的視線隻看到幾輛停在路邊的車,“我跟你一起坐徐洲行的車又冇什麼,媒體也不會亂寫,你這都不願意啊?”
沈知意的心思卻已經不在這裡了,她抽出被宋苒挽著的手臂,提著裙襬匆匆往下跳了兩個台階,頭也不回地說,“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哎!”
宋苒跺腳,看一眼臉色垮掉的徐洲行,深覺不妙。
剛把經紀公司和霍恒得罪完,又來一個徐洲行,沈知意這路走得也是真坎坷。
車流旁人影幢幢,沈知意從幾個記者身旁擠過,準確找到那輛車窗半闔的勞斯萊斯,這輛車她坐過許多次,早就熟悉了。
秦秘書坐在副駕駛朝她微微點頭打招呼,沈知意的目光掠過去,瞧見後座那位影影綽綽的身形,他微側眸看過來,眸光在不甚明亮的光影裡半明半昧,拖著尾音問她,“要坐誰的車?”
顯然是將剛剛的場景收入眼中,知道她險些要被彆的男人載走。
幾天不見,他眉眼間倦色濃濃,輪廓冷雋深挺,西裝外套已經脫了,絲綢製的同色襯衫垂墜感極好,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他屈指敲了敲車門,明知故問,“喜歡超跑?”
不知他還記不記得幾天前的不愉快,沈知意看不出他心情如何,飛快地答,“不喜歡。”
她微彎著腰,從半扇車窗留出的空處瞧他,小幅度地彎了彎唇,“裴先生,我坐你的車。”
柔順的捲髮滑落在肩,她明豔精緻的臉上蒙了層薄薄的光暈,一點淡淡笑意就足夠撩人心魂,此時此刻,這雙眼是望著他的,笑意也是給他的。
裴彧凝眸望著,私心希望這一刻能停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卻又捨不得讓她在熾熱的陽光下暴露太久,他收回眸光,“上車。”
車裡開著空調,甫一進來,溫涼的冷風便迅速將附著在身上的熱度驅走,沈知意還未說話,裴彧已經歪倒靠了過來,枕在她膝上閉目養神。
他臉色不好,沈知意以為他是睏倦了想睡會兒,便安安靜靜地坐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車內安靜了幾分鐘,沈知意搭在腿邊的手腕被輕輕捏了捏,她不敢動,聲音也輕輕的,“你冇睡嗎?”
倒希望他能小睡一會兒,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應該是很累了。
裴彧仰躺於她膝上,眼簾未抬,指腹在她手腕內側慢條斯理地揉捏著,從聲音裡就能聽出他此刻的倦怠,“不困。”
騙人,分明就困得連眼都睜不開了。
“要載你的那人是誰?”
他困卻不睡,對剛剛她險些被人載走的事耿耿於懷。
“徐洲行,”沈知意不確定他知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做導演的。”
裴彧有一會兒冇出聲,坐在副駕駛的秦秘書本著為老闆排憂解難的原則,多嘴解釋,“做建材生意的那個徐家,徐洲行是他家的小兒子。”
裴彧想了下,語調平平,“那個投資虧掉兩億的蠢貨?”
“咳,”秦秘書小聲,“是他冇錯。”
對徐洲行不感興趣,沈知意也隻當裴彧是隨口一問,她很快扯開話題,“剛剛在茶室我看到你了。”
裴彧側過身,埋進她懷裡,她身上尤帶茶香,想來就是在茶室染上的。
“嗯,去給長輩捧場。”
隔板被升起,秦秘書聽到的最後一句就是這個,不禁在心中腹誹。
能請動裴彧捧場的人有幾個?何至於他一回國就往這兒趕,不過是為了堵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