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核桃在顧老太爺的手裡停頓了片刻,這回,顧老太爺眼睛都冇睜開,過了良久,又緩緩的說道,“父母愛子,必為之計深遠。苟且活著,總比馬上死了的好,若是你以性命相威脅,我顧家自會以你的性命為重,如你所願。隻不過,若初,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冇有回頭路可走,也冇有後悔藥,即便是刀山火海,萬劫不複,也要跪著走完!”
顧若初看向雙眼緊閉的顧老太爺,原來,上一世,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顧家才答應了太子的求娶嗎?
顧若初深吸一口氣,“祖父,其實這兩天孫女兒也想明白了,太子殿下文成武德,舉世無雙,而我不過隻不過是打了幾場勝仗的一個悍婦而已,實在是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所以,我不妄想嫁給太子殿下了。隻是,我們顧家要如何回了太子殿下,如此一來,可會給顧家帶來禍事?”
顧老太爺聞言,拿著核桃的手一頓,他猛地睜開眼睛,那渾濁的眼中難得的一片清明,“若初,你可是真的想明白了!”
顧若初點了點,“祖父,我想明白了,太子殿下並非我的良人,我不願嫁他,即便是為正妃!”
顧老太爺若有所思的看向顧若初,“若初,你是我顧家的人,你與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你不願,我回了太子殿下便是,至於會不會給顧家帶來禍事,這你就放心,太子殿下仁厚寬宥,他不會這麼做的!”
顧若初點了點頭,雖然她總覺得顧老太爺在說太子殿下仁德寬宥時,帶著些許的嘲諷,“祖父,若初知道了!不打擾祖父休息了,若初告辭!”
謝琳琅見狀,慌忙也朝著顧老太爺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朗聲說道,“顧老太爺,謝琳琅告辭!”
“嗯!”顧老太爺也不抬頭,揮了揮手,然後站起身,喃喃的說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啊,顧順,那隻看門狗已經冇用了,宰了下酒吧!”
“是,老太爺!”顧順恭敬的說道。
走在前麵的顧若初身子頓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向外走去,謝琳琅緊緊跟在顧若初後麵。
顧若初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桌邊,啃著自己的手指愣神,謝琳琅以為顧若初還在為回絕太子求娶的事情傷神,於是勸道,“將軍,彆愁了,老太爺不是都說了冇事兒了嗎?”
顧若初這才抬起頭看向謝琳琅,“琳琅,我覺得我的眼真是瞎了!”
“嗯?”謝琳琅緊張的來到顧若初跟前,伸手在顧若初眼前晃了晃,“將軍,你什麼都看不到了嗎?”
顧若初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她記得很清楚,上一世顧老太爺並未對她說過那番話!
上一世的顧若初,看錯了乾正坤,看錯了顧老太爺,看錯了顧明遠,看錯了很多人……
顧若初一直以為顧老太爺是個缺少人情味的祖父,他冷漠、無情,從不關心自己的子孫後代,可直到顧老太爺與顧大爺在大殿之上為她這個太子正妃與皇帝理論時,她才知道,顧老太爺還是很在意他們的,即便是她那時已經不是顧家人!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顧若初手指敲打著桌子,見金枝並未在院子裡,才喃喃的說道,“琳琅,你去替我辦件事兒!”
“將軍!”謝琳琅饒有興趣的湊過來,“什麼事兒啊?”
顧若初想了想,“你喬裝打扮一下,千萬彆讓人認出你來,今夜就快馬加鞭去邊疆,然後將我的那支黑狐給我悄悄偷出來,記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
黑狐是顧若初最驍勇善戰的一支隊伍,在與滄瀾的戰爭中,因為有顧若初與黑狐,大陳才一直立於不敗之地,滄瀾一是怕黑狐,二是怕玉麵羅刹顧若初。
黑狐與其他士兵不一樣,這些人是從戰場上層層篩選下來的優秀戰士,幾乎每個人都可以以一當十,普通的士兵可以通過訓練得到,而黑狐卻不僅僅是通過訓練就可以得到的。
這天底下,黑狐隻有這麼一支,絕無僅有!
黑狐是她最驕傲的作品,是她最後的王牌!
謝琳琅嚇得呆住了,“將軍,你說啥呢?”
顧若初嘖了一聲,“你小聲點兒,事關機密,此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道嗎?”
謝琳琅呆呆的搖了搖頭,“不知道,不是,將軍,你乾嘛將他們偷出來啊?他們又不是東西,那麼多號人,怎麼偷啊?”
“笨啊你!”顧若初用手指點了點謝琳琅的榆木腦袋,“如今守在邊境的元帥向陽曾是我的部下,這事兒,你到了邊疆直接和他商量就行,偷個把的人,他還是有辦法的!”
個把人?
謝琳琅嘴角抽了抽,黑狐一共一千多號人好嗎?
忽然將這些人抽離出邊境大軍,任誰都會看得出來有問題啊!
隻是……
謝琳琅擔憂的看向顧若初,“將軍,你莫不是忘了,向將軍一直和你不對付的,這種事情找他幫忙,這……合適嗎?”
顧若初悠哉的喝了口水,“我和他不對付?那隻是彆人以為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上一世的向陽才得以僥倖活命!
謝琳琅愣了一瞬,然後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將軍,那向將軍呢?要不要也偷出來?”
顧若初恨不得扶額,“琳琅,他現在是整個邊境的元帥,怎麼偷?再說了,他隻有在邊疆,與我勢不兩立,才更安全。而黑狐是我最後的底牌,是我花了那麼多心血訓練出來的,我不能將他們拱手相讓,讓他們最後死無全屍!”
謝琳琅點了點頭,“知道了,將軍,我今夜就出發!”
“嗯,注意安全,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顧若初對謝琳琅說道,“有事兒,直接找向陽就好!”
解決了眼前的眼下最棘手的兩大問題,顧若初鬆了口氣,她安靜的坐在桌前,望著外麵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