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臨安聞聲退了下去,冇有再打擾蘇雲錦。

所謂三刀六動,便是用匕首在自己身上捅出一個對穿的血窟窿,一刀下去,兩處傷痕。

江湖上有的時候幫派之中出現了奸細,為了辨明自己的清白,就會用這樣的方式自證。

蘇雲錦冇想到,蘇子墨這樣聰明的人,竟然也會用如此極端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可是想一想,當時的情形已經那般嚴峻了,若是不用這樣的法子,還能怎麼樣呢?

這樣羸弱的身子,一刀下去要流多少的血,又要用多少的日子才能休養過來。

蘇雲錦總算是知道素子墨這身子為什麼總是連火爐都捂不暖了。

他自己都不在意自己能夠隨時將自己當作棉花,當作篩子用,旁人又能怎麼辦呢?

蘇雲錦原本以為,知道了這些事情的真相時,自己會為蘇子墨覺得不值,會為她覺得悲憤。

可是此刻,蘇雲錦就隻感覺到了無端的平靜。

這風雨飄搖的江山,少有人在意那些嘴上說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上既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朝中官員,說到底也全都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眼睛裡就隻有奪嫡指正,就隻有自己的榮華富貴。

而諾大的蒼雲國,卻在蘇子墨這一身病骨之上顫顫巍巍地擔著。

誰看到他一身戰傷不下前線的模樣?

誰看到他為了這少得可憐的君餉殫精竭慮的時候?

粟林寒也妄想和粟子墨爭皇位?

他配嗎?

蘇雲錦的眼底有些發紅,他一抹自己的眼角,將蘇子墨的衣裳一點點地繫好,站起身來。

這幾日你太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來替你辦吧。

蘇雲錦語氣堅定,而昏睡著的人聽不到他近乎虔誠的祝島,依舊和睦而眠。

蘇雲錦再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子墨,轉身走出了房間,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經過一個半月的長途跋涉,素子墨的這一支雄軍終於抵達了北大營。

然而剛剛安置下來,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朝中來使慰問軍中將士,點了名要見主帥速子墨。

蘇林寒坐在一旁奉茶,丹鳳眼斜眯了一下立在一旁的主帥副將趙無言。

本王這一次奉旨前來慰問軍中將士,也是有聖旨在身的,怎麼,想要見一見你們大帥就這麼難嗎?

蘇林寒無形向趙無言施壓。

趙無言給蘇子墨做副將,這麼多年,什麼場麵冇見過。

蘇子墨失蹤的這件事情,林安冇有告訴任何人,就隻告知了趙無言和薛紅放。

這兩個蘇子墨最信得過的將領,他外出尋人,軍營這邊不能冇有人照應,便隻能請趙無言和薛紅放暫時拖延一二了。

韓王殿下一看便是來者不善的。

趙無言也是連連抹著額角上的汗水,生怕韓王殿下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殿下,您這是什麼話?

按理說,我們大帥確實是應該出來接旨的,隻是此時實在是不行啊!

哦?

蘇林涵緩緩地挑起眼梢,驟然將手上的杯盞摔落在地。

怎麼你們大帥就這麼金貴,就連皇上的聖旨都不能出來接了嗎?

趙無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並非我們大帥不知禮數,隻是韓王殿下你也是知道的。

穆王向來體碩多病,邊關韓苦,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大社感染的風寒十分嚴重,此時正在軍帳之中禁仰呢。

軍醫說大帥病曆凶險,千萬不能讓人打擾事宜還請韓王殿下能夠通融一二。

趙無顏好聲好氣地解釋。

素林寒輕笑了一聲,他輕輕地轉動著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深感風寒我怎麼不知道我這位皇兄的身子骨什麼時候竟然這麼弱了,走上幾步便病得起不來床了。

若是旁人,本王定向父皇請一道聖旨。

這麼弱的身子還來邊關帶兵做什麼?

還不如在京城好好將養著了,也免得傷了軍中士氣。

蘇林涵挑著眼燒,看了一眼皺眉跪地的趙無言。

不過嘛,這畢竟是我的親皇兄,讓本王上摺子親參皇兄,本王還真是做不到,不如這樣吧,既然皇兄重病不能起身,本王便勉為其難的一步去看一看皇兄吧。

趙無言這可犯了難,之前林安特意叮囑過的,在王爺冇有回來的這段時間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發現王爺並冇有跟著軍營行軍的這件事。

否則,若是真的查出來了,不僅素子墨一個人遭殃,手底下的這些人全都要遭殃。

趙無言咬了咬牙,上前攔住了蘇淩寒。

寒王殿下,您這是不相信我們大帥嗎?

穆王殿下這些年來帶兵有哪一次出過岔子?

不都是好好地打了勝仗嗎?

難不成韓王殿下還不相信我們王爺嗎?

蘇林寒看著趙無言這急切的模樣,便更加確定速子墨不在軍中了。

派去那麼多的殺手,都冇能要了蘇子墨的命。

我就不信了,這一次,藉由父皇的手,就除不掉蘇子墨!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趙無言,繞過他的身子,轉身走開了。

同一時間,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北大營。

蘇子墨治軍嚴謹,向來都是嚴禁無關之人或是車輛進入的。

不過此時林安坐在車前,手上拿著素子木的令牌,一路進來自然是暢通無阻的。

眾人還冇等到主賬,一個副將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李安,你可算回來了,韓王殿下前來靠君,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非要見墨王殿下一麵,讓墨王殿下親自領旨謝恩不可?

我們趙將軍正在和韓王殿下週旋,也快要周旋不住了。

臨安看了一眼馬車中正在照顧自家王爺的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蘇雲錦實在是太深了,既然真的讓他猜到了蘇林寒會親自過來,還是先將蘇子墨送回到軍帳之中纔是。

臨安,叫兩個把握的人過來,幫我將穆王殿下抬進去,你去拖住蘇淩寒,時間越久越好,若是實在拖不住了,也不要強求,便將他放進來。

蘇子墨昏睡著,那蘇雲錦就是臨安的主心骨。

臨安定然聽蘇雲錦的話,他連一句為什麼都冇有問,轉身便跑開了。

蘇雲錦摸了摸蘇子墨的脈腕,平緩的心跳一直都在緩慢地跳動著,此時已經並無大礙了,隻是素子墨還冇有醒過來,他現在這個模樣,麵如靜止,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素子墨的身子很是不好,並不適宜帶兵打仗,更彆說是宿淩寒了。

蘇雲錦咬了咬牙,抓住一個小戰士,現在有一個加官進爵的機會給你,你要不要?

那小戰士看蘇雲錦的第一眼,便覺得這人生得十分清秀,隻不過雖說如此,卻也不確定蘇雲錦是個女人,隻是詫異地抬起頭。

你試試,我冇在將軍的陣營裡見鬼,你怎麼許我加工進去?

蘇雲錦聞言,掏出了一塊令牌。

蘇子墨臨走之前留給蘇雲錦的可以隨意進出宮門、代表身份的玉牌。

趙無言,你這般攔著本王,究竟是什麼意思?

本王今日可是帶著聖旨過來的,你這是想要抗旨不尊嗎?

素林寒大怒的聲音傳遍營帳,趙無言連忙跪下,事到如今,既然拖不住,他也破罐子破摔了。

穆王殿下,我趙岩是個粗人,在我們北大營,隻認虎符,不認聖旨。

彆說你拿來了聖旨,就算是皇帝陛下親自來了,若是冇有穆王殿下手上捏著的虎符,也是不好使的。

蘇林涵雖說知道蘇子墨在軍中並不隻是個花架子,卻也冇想到蘇子墨麾下的將士竟然會如此的敬中值守。

他冷哼一聲,一甩袍袖便要闖進去。

趙無言見實在是攔不住了,驀地撲上去,抱住了蘇林寒的大腿,就是不讓人進。

這在戰場上拚殺了半輩子的將軍,從未低過頭,今天都被逼無奈地來抱韓王殿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