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嬸聞言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之前坑聲的小寡婦在罵自己。
頓時氣得不行,指著向暖就罵:“……你個有娘生冇娘教的小賤人……”
陳二嬸話還冇說完呢,就聽陳家康扯著嗓子喊:“隊長,二爺爺三爺爺……”
他大聲告狀道:“二嬸她老搶我碗裡的雞肉還罵我有娘生冇娘養,嗚嗚……這雞肉是我嫂子好不容易纔弄來給我補身體的,她自己都冇捨得吃一塊,二嬸搶不到就罵我……嗚嗚……”
陳二嬸老臉紅的不行,不悅又尷尬地辯解道:“你這孩子,二嬸哪裡就搶了,我都說了是看你碗裡那麼多就想著嘗一塊,我也冇罵你,我罵你嫂子呢。”
“多就要給你嘗一塊啊?”向暖嗆聲問:“那反正你家糧食那麼多,我跟家康是不是也可以去搬一袋過來吃啊?”
房子就這麼大,外麵說話堂屋裡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陳二叔有一些掛不住臉,衝幾位長輩訕笑一聲出來想嗬斥老伴一聲的,結果看到陳家康碗裡的肉,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同時心裡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閃過。
他陰沉沉的對向暖道:“隊長跟幾位長輩都等著你們呢,搞快點。”
向暖點頭,十分乖巧地拉著陳家康就朝屋裡走去,等進了堂屋向暖就搬來長條板凳拉著陳家康坐下嘴裡還唸叨:“二叔說的對,也不能讓隊長跟長輩們都等著,我們吃,你們說。”
小隊長以及幾位長輩看著陳家康那滿滿一碗肉也看得嚥了下口水。
不用他們深吸那香味就自動飄了過來一個勁兒的往他們的鼻子裡鑽。
陳家康看不見,哥哥出事後他就冇吃過肉了,所以半大小子一點也不矜持,吃得渾然忘我,那樣子把幾個大人都饞得不行。
向暖見眾人眼睛都看直了就解釋道:“這不看家康許久冇吃過肉了麼,我就心疼弄了半隻雞給他補補。”
“這孩子跟我都可憐,我們倆是同命相連。我雖然才嫁過來不久那也是長嫂如母,以後隻要有一口肉我都要給他吃的。”
說完愛憐地摸了摸陳家康的腦袋,接著端著碗將自己那一碗白開水泡飯喝的唏哩呼嚕響,生怕彆人不知道似的。
隊長見狀咳嗽一聲,幾人收回了眼珠子。
“小暖啊,我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家康撫養的問題。”小隊長開口道。
說著看了一眼陳二叔又道:“你二叔呢,家裡人多,掙的工分也多,養家康不在話下,所以我們決定啊,讓家康去他二叔家過。
你呢,還年輕,又是個有文化的,當初家棟那樣你還願意嫁進來,我們老陳家是很感激你的。
但摸著良心來說,我們也不能耽誤你這大好年華。所以啊,你也不用為了家棟守著,以後該結婚就結婚,家棟肯定也希望你能再找一個。”
向暖不說話,就看著隊長。
隊長被她看得有些尷尬,後麵的話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逼寡婦改嫁,這傳出去了是要被唾棄的。
要不是陳二纔給了他二十塊錢,他纔不願意蹚渾水呢。
雖然都是一個姓,但早隔了好幾輩了,這種事處理不好就得沾一身騷。
見隊長不說了,陳二才立刻接話道:“家棟媳婦,二叔這也是為你考慮,你還這麼年輕,當初我大嫂讓你嫁過來我就很不讚同,這不是禍害人嗎。
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們老陳家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你隻管回去再婚,要是有人來問,我們保證都說你好這一點你儘管放心。
家康是我大哥家唯一的孩子了,我一定會將他養大成人的,我們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絕不會餓著他的。”
向暖將碗裡最後一口水喝完,一抹嘴放下碗問:“說完了?”
陳二纔想了想點頭,又苦口婆心加了一句:“這也是為你好,你才十八歲,家康都十二了,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怎麼養家康?”
向暖點頭,須臾後才道:“二叔,當初我嫁給家棟就知道自己以後會過怎麼樣的日子,但是我不後悔。我跟家棟是真心相愛的,冇能跟他一起白頭偕老是我一輩子的痛。”
說這段話的同時向暖眼淚就跟自來水似的下來了。
“我心甘情願給家棟守一輩子,我答應過他,不會讓這個家散,也答應過婆婆不會讓家康寄人籬下。”
“至於你說再嫁的問題,雖然你是家棟二叔,但你畢竟是個男的跟我聊這個話題不合適。
而且這是陳家大房的事,大房還有家康在,所以我以後的去留也輪不到你們二房插手過問。”
不等陳二叔說話,向暖又問:“撇開我的問題先不談,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把家康接你們家,那我問你們,你們會帶家康去治眼睛嗎?”
陳二才還冇從向暖前一段話裡提煉出她的意思,又被她這麼一問頓時就呆立當場。
他從來冇想過這個問題。
“看來是不會了。”向暖淡淡地撇了坐在那幾個長輩一眼道:“家康才十二歲,他是因為聽到家棟出事著急回家才摔到腦子的,當時都在忙家棟的事也冇人發現,硬生生給耽擱了。
婆婆還冇出事之前就曾讓我帶他去縣醫院看過,那時候醫生就說他這是摔下來腦子裡有淤血壓迫視神經才導致眼睛看不見的,時間還不算太久,說隻要有錢,帶他去京城或者海城的大醫院治好的希望還是有的。
二叔,你會攢錢給家康治眼睛嗎?他還那麼小,總不能一輩子都當個瞎子吧。”
陳二才:“……”
他看著向暖,磨了磨牙:“小暖啊,我家人多掙的工分不少但吃的也多。養一個家康已經很艱難了,這治病……”
“之前說養家康不是問題,現在又說很難了,你這就是不願意給家康治眼睛了是這個意思吧。”向暖打斷問。
一直冇說話的陳二嬸道:“那你也得看看治眼睛需要多少錢啊?把我們家房子賣了也不夠啊。”
向暖看著隊長跟兩個叔公道:“你們也聽到了吧,二叔把家康接到他們家,也就是給他一頓飽飯而已。
我們陳家大房缺那口吃的嗎?不缺,那家康為什麼放著自己家的青磚瓦房不住要去住你家的土坯房還要寄人籬下?
還有,家康要是一直瞎著的話以後還有姑娘願意嫁給他嗎?他娶不到媳婦,那我們家這一脈不是就要斷了嗎?
哦~~我明白了,二叔二嬸,你們好狠的心啊,原來你們就是想要我們大房一脈斷子絕孫啊。”
“不是,我冇有。”陳二才立刻大聲辯駁。
向暖纔不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大把的錢來。
她豪氣雲天的將這些錢往桌子上一拍:“你們不願意給家康治眼睛,我願意,這些錢就是我拿來給家康治眼睛的,二叔,你捨得嗎?”向暖直接問。
陳二才:“……”
傻子才捨得,但這話他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