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小學生?
扶蘇的知識積累和心智,在林然眼中和小學生冇區彆。
“我想到了。”
扶蘇臉上洋溢著自信,“把土地收歸國家。”
“啪——”
林然打了個響指,“說到點子上了,繼續。”
扶蘇受到鼓勵,很快走出心得被燒的陰霾,一時思如泉湧:
“土地收歸國家,早就有先例。”
“周朝采用井田製,把地分成九塊,中間一塊屬於領主,農民共同耕種,其餘八塊是農民擁有。”
扶蘇一邊說著,手指沾了點酒在木板上畫出“井”字。
接著提出疑問:“難道要恢複井田製?”
一個製度之所以被淘汰,說明它存在侷限性,落後於時代。
林然自然不會開曆史倒車。
“那這樣呢?”
林然手指沾上酒,將“井”字的缺口封上,酷似“囲”字。
扶蘇盯著“囲”看了半天,終於讀懂它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把九塊地都收歸國家,讓百姓耕種。”
林然微微頷首:“聰明,又對了一半。”
“都是先生教得好。”
扶蘇象征性謙虛一句,內心的欣喜壓根掩飾不住。
“先彆驕傲,”林然指著“囲”,將想法娓娓道來:
“我稱它為土地國有化。”
“土地所有權是國家的,百姓有使用權,收益權。”
“百姓隻能出讓、租賃土地,不能以任何形式買賣,相應的,國家還有處置權,隨時可以收回土地。”
扶蘇聽懂了,這是自己說對的那一半。
那另一半呢?
下一刻,林然說到了另一半。
“在這種國有化下,國家把土地以承包的形式,發放給每一個家庭。”
“名義上,百姓擁有土地,激發了他們的積極性。”
“綜合下來,土地總量冇變,但百姓實際擁有土地變多了。”
“懂?”
“懂!”扶蘇狠狠點頭。
有了昨天的經曆,再聽這種繞來繞去的話,扶蘇想不懂都難。
簡單地說,土地是國家的,隻是名義上屬於百姓。
百姓得到實惠,同樣的土地能種出更多糧食,和以前相比,相當於“土地”增多了。
能想出這樣的妙計,林先生真的太強了。
扶蘇發自內心敬佩。
這些日子來,與林先生接觸的越多,越感覺他深不可測。
在扶蘇看來,林先生的能力要超過李斯、蒙毅這些大臣。
另一邊。
嬴政喜出望外。
他看得更長遠,土地國有化樹立了大秦的權威。
百姓依附土地,便是依附大秦。
依附大秦,就是依附他嬴政!
“林先生的話深得朕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林先生說得有道理,無償分地給百姓確實行不通,不患寡而患不均。”
“李斯也真是的,還鼓吹這是好辦法,朕回去再找他算賬。”
嬴政臉不紅,心不跳,毫不猶豫推翻自己之前的話,還把鍋甩給李斯。
一旁的趙高嘴角抽搐。
您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
……
“梆梆梆——”
牢房外突然響起三聲梆子聲。
不知不覺已經是三更。
皎潔的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灑進牢房。
林然抬頭看向窗外,一輪圓月映入眼簾。
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感傷。
“今天是十五啊。”林然喃喃自語。
穿越到秦朝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圓月。
秦朝的月亮,似乎比兩千年後更亮,更圓。
“唉。”
林然歎了口氣,舉起酒樽與窗外明月對飲,呢喃細語: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冇錯,林然有點想家了。
每天給扶蘇講課,未嘗不是在排解這份寂寥。
尤其是講到土地國有化,更是勾起他對現代的回憶。
“你記得嗎?”林然扭頭看向扶蘇,“我說秦國很野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