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南京紫禁城,禦史台
劉伯溫剛剛下朝,就發現禦史台所有官員已經齊聚在禦史台大堂,每個人的臉上都佈滿了憂心忡忡。
也因此,兩位副禦史這邊見劉伯溫到來,那邊就飛快上前拱手道:
“中丞大人,從今天起,晉王殿下就要來我們禦史台任職了,您說,我們該如何是好啊?”
“晉王殿下乃是陛下的親子,此番來禦史台任職,難道,陛下對我們禦史台不再信任了嗎?”
劉伯溫眉毛一挑,僅僅兩句話,他能讀懂了禦史台所有官員的深意,當即伸出手拍著兩位副禦史的肩膀微笑寬慰道:
“嗬嗬,諸位不必擔心,陛下對我們禦史台並無絲毫不信,否則,我這個禦史中丞早就當到頭了。”
“所以晉王殿下來我們禦史台當左都禦史,我們理應高興纔是!”
說到這,見眾官員齊齊麵露不解,劉伯溫再度一笑道:
“諸位應該知道晉王殿下的年紀,才十五歲,當然,我這話,不是小瞧晉王殿下。”
“而是陛下派十五歲的晉王殿下來禦史台,怎麼看,都是想讓晉王殿下曆練一番。”
“若是太子殿下親至,才表明陛下不對我們禦史台信任,這個道理,諸位應該懂得吧。”
此話一出,禦史台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除了兩位副禦史仍麵色蒼白:
“中丞大人言之有理,可,晉王殿下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中丞大人應該聽說了吧?”
“據說,中書省的李相和楊政事,都是因為晉王殿下才告假稱病的,既如此,晉王殿下要是在禦史台也那般,我們該如何應對呀?”
劉伯溫眸光一閃,說起來,他也有點納悶。
且不說自己的學生楊憲,單說李善長,居然說是跟晉王殿下下了一天的棋,直接下病了,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就算晉王殿下棋藝精湛,也不可能靠下棋就把李相下病了呀,當然,這些事都跟自己沒關係,劉伯溫也懶得去問。
他隻知道,朱元璋為什麼要讓朱棡來禦史台任職,顯然,陛下是又把爛攤子扔給他了。
換言之,就是朱元璋的確是想讓朱棡到禦史檯曆練一番,但負責曆練的人,卻不是這禦史台中的其他人,而是他這個禦史中丞啊!
因為不客氣的說,劉伯溫從幫朱元璋打天下到這洪武三年,還冇有一人,是他不能應付的。
故而此刻,迎著兩位副禦史忐忑的目光,劉伯溫當即一揮官袍:
“兩位放心,晉王殿下初來禦史台,有什麼不懂的,我會親自教他,有什麼想乾的,我會親自領著他。”
“總而言之,一切有我,你們,隻需要一如往常,辦好各自的差事就行了。”
聞聽此言,禦史台一眾官員還有啥說的?中丞不白當,有事人真上啊!
“多謝中丞!”
劉伯溫微笑擺手,舉手之勞,何足怪齒?
也就在這時,禦史台外傳來了“嗒嗒嗒”的腳步聲,禦史台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來者正是新任的左都禦史,大明朝的晉王殿下朱棡。
頃刻間,禦史台鴉雀無聲,好在劉伯溫適才那番話,給了眾人底氣,故而僅是一瞬,眾官員便齊齊行禮:
“參見殿下!”
劉伯溫亦是如此:
“微臣劉伯溫,參見晉王殿下!”
朱棡也不托大,當即擺手大笑道:
“哈哈……諸位同僚不必多禮,從今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哦,左都禦史朱棡,見過中丞大人!”
眾官員見狀,心中自是一鬆,劉伯溫還禮的同時,也連連點頭。
多有禮貌的殿下呀,宮中為何會有那等傳言呢?嗯,一定是謠言!
然後,眾人便看到趙二虎走了進來,渾身登時一顫,劉伯溫也麵色一怔:
“嗯?這不是陛下的貼身侍衛嗎?”
朱棡摟著趙二虎的肩膀,笑著介紹道:
“正是,本王剛剛從父皇那邊借過來的,畢竟我們禦史台文人太多,書生氣太重,我覺得得有個狠角色鎮鎮場子。”
劉伯溫聽得雙目圓睜,什麼叫鎮鎮場子?我們這又不是土匪窩!
“殿下,您知道禦史台是乾什麼的嗎?”
朱棡心中一動,順著話題拱手道:
“正想請教伯溫先生。”
劉伯溫當即道:
“殿下客氣了,我們禦史台的職責,乃是奉命監察百官,維護朝廷法紀。”
“簡單說,就是對於那些不法亂紀的官員,我們要一一向陛下檢舉,從而使朝政清明,官場風氣不汙。”
朱棡恍然大悟:
“哦,不愧是伯溫先生,真是言簡意賅,一語中的,雖然本王還是冇聽懂。”
劉伯溫正捋著鬍子,想著孺子可教呢,朱棡這後半句話一出來,登時整尷尬了:
“額,那敢問殿下,還有何處不懂?”
朱棡抱著胳膊道:
“就是伯溫先生剛纔所說的不法亂紀,這個,該怎麼定義呢?”
“當然,不法本王還是明白的,就是貪贓枉法,中飽私囊嘛,可這個亂紀,卻很難理解啊!”
劉伯溫心說這有什麼難理解的,趕忙解釋道:
“亂紀就是不遵朝廷規矩,擾亂大明法度。”
朱棡眉毛一挑,然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這麼說,上班摸魚也算嘍?”
劉伯溫不明所以:
“摸魚?”
朱棡解釋道:
“就是辦差期間,不好好工作,乾些彆的事,比如閒聊天,練書法,畫畫。”
劉伯溫自是一點頭:
“哦,也就是渾水摸魚的意思啊,那當然算亂紀了,這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怎麼可以乾彆的事呢?”
話音剛落,劉伯溫就見朱棡舉起大手,伴著一聲長嘯:
“好~”
“既如此,本王要檢舉,本王要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