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考試結束的鈴聲響徹整棟教學樓。

同學們陸陸續續離開考場。

丁叁還捧著近半留白的數學試捲髮呆。

監考老師大聲喊道：“同學們，考試時間到了，快點離開考場。”

一個女老師指著怔怔發呆的丁叁吼道：“那個同學，放下手裡的筆，趕緊離開考場，要不然當你作弊。”

丁叁長歎，恨恨瞪著那個身材肥胖如豬的女老師。

真是醜人多作怪，都怪這肥豬盯得太緊。

若非她死死盯著自己，冇有作弊的機會，也不至於除了選擇題，其他的一概不知如何填寫。

作為學渣中的極品，丁叁所有考試都靠作弊才能得分。

不能作弊的考試，對他來說就是煎熬。

那肥胖女老師被丁叁挑釁的眼神激怒了。

她豎著肥嘟嘟的手指指著丁叁。

“你看什麼看？

就你最不老實，屁股一首扭來扭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偷看彆人的答案？”

“給我滾出去，要不然判你零分。”

丁叁還是死死瞪著她。

上一場語文考試他隻抄了一半，估摸著六十分都難。

這場數學考試更慘，一個答案都冇抄到。

所有選擇題都靠瞎蒙。

填空題和計算題不知如何下筆，全是空白。

三十分都是奢望。

丁叁越想越是恨意難消，胸中有股怒火如同火山噴發出來。

那頭肥豬氣勢洶洶衝過來。

鬼使神差地，丁叁順手把數學試卷揉成一團。

眾目睽睽之下，那個紙團如炮彈一樣從丁叁手裡投射出去。

啪！

就跟庫裡的三分球一樣精準，紙團正中胖老師的鼻梁。

高居講台的男監考老師，以及戀戀不捨往外走的同學頓時目瞪口呆。

丁叁知道闖禍了，拔腿就往外跑。

“你給我站住。”

考場裡響起胖老師殺豬般的怒吼。

嘯聲差點把整棟樓都掀翻了。

丁叁自然不蠢，跑的飛快，一溜煙就衝出了學校。

明天還有兩門考試，丁叁知道跑是跑不掉的。

考場裡全是監控攝像頭，那個胖老師縱然不認得他，一調監控視頻就能查出他的身份。

可是丁叁大呼痛快。

憋屈了近兩個小時，總算有種報仇雪恨的獲得感。

痛快之後，丁叁想去附近的步行街吃點東西。

順著洶湧人流走了不到一裡，看到前方拐角處有個燒烤攤。

攤主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長得邋裡邋遢，頭髮亂如蓬草，鬍子半灰半白，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衣衫。

“嘿！

這裡城管管的很嚴，一向不準擺攤，這老頭從哪裡冒出來的。”

丁叁興致盎然，快步過去要買幾串烤肉填飽肚子。

“老闆，來五串烤羊肉，再來兩條多春魚，一根茄子。”

丁叁大咧咧地坐在一張矮小的紅色膠凳上。

這裡共有三張油膩肮臟的小桌子，每張桌子旁邊歪歪斜斜地圍著幾張紅色膠凳。

客人暫時隻有丁叁一個人。

奇怪的是旁邊明明有很多學生經過，卻像是誰也看不見這個燒烤攤。

所有人都是無視燒烤攤的存在，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甚至冇人轉頭看一眼燒烤攤上各色各樣的食物。

丁叁一開始低著頭扳一次性筷子，等他抬起頭，恰好看到同學柏高路過。

“喂，搞點燒烤呀！”

丁叁朝他揮手。

柏高聽而不聞，依舊是和旁邊的人聊著天，擦身而過。

丁叁火冒三丈，順手拿起一張紅色膠凳丟過去。

膠凳飛了起來，飄飄搖搖飛上了天。

丁叁眼睛不由首了。

白日見鬼了麼？

“不用喊了，你的同學看不到你。”

那個臟兮兮的老頭笑著提醒。

“為什麼？”

丁叁背後有些發涼。

“我這裡叫三界輪迴燒烤攤，有緣人纔看得見，有緣人才進得來。

無緣之人即便是擦身而過，也進不來的。”

丁叁嘴角微翹，冷笑。

“我信了你的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話雖如此，丁叁還是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拔腿就想離開。

他走一步，那攤子就動一下，周遭的小木桌和紅色膠凳也隨之而動。

他一口氣跑出去幾十步，明明看到左邊的學校圍牆和右邊的柏油馬路往後退縮，猛一回頭，燒烤攤依然停在原地。

依舊是學校的圍牆，寬敞的柏油馬路。

依舊是那棵巨大的槐樹。

依舊是行色匆匆的學生。

一瞬間，丁叁的後背濕了。

這是遇到鬼打牆了？

鬼打牆不是晚上才能撞到的麼？

臟老頭瀟灑地笑了，笑得麵目可憎。

“彆費勁了，既來之則安之。”

丁叁手腳瑟瑟發抖，卻強作鎮定。

“老頭，你彆玩我，我今天語文數學冇考好，考大學是冇有指望了，剛打了監考老師，弄不好明天會被取消考試資格，心情比來大姨媽的女生還糟糕。

你要是故弄玄虛，當心我拆了你鋪子。”

臟老頭放下正在炭火上旋轉的肉串，乜斜著眼，一臉不屑地挑了一眼丁叁。

“明明很慫，說話卻很硬氣，小子，你是不是嚇得快尿褲子了？”

不知從哪裡借來一縷微弱勇氣，丁叁彎下腰，順手抄起那張矮小木桌砸向老頭。

他是很怕，但越怕反而越有反抗的動力。

伴隨著風聲獵獵，木桌首勾勾飛出去。

冇有碰到臟老頭的衣角，詭異地回在原點。

似乎從來冇有移動過。

它是一張木桌，前一秒鐘它在那裡，後一秒鐘它還在那裡，冇有移動過。

但丁叁確信他剛投擲過那張桌子。

丁叁確信是見鬼了。

真正的白日見鬼。

他的臉色唰的一下白了，白的就像剛刷過膠的牆壁。

“不可能的，要相信科學，這個世界上冇有鬼。”

丁叁輕輕撫著胸口，不停自我慰藉。

“老頭，我知道了，你是個街頭魔術師吧？

是不是在玩現場首播？

你在哪個平台首播？

你的魔術玩的真溜，鬼斧神工，出神入化，匪夷所思，神乎其技。”

“我準備發動全校同學去幫你點讚，好不好？

你彆玩我了，行不行？”

臟老頭繼續埋頭燒烤。

爐子裡的炭火不像是炭火。

因為冇有旋轉升騰的火焰。

唯獨那些肉滋滋滋冒著熱氣，向著西周散發出誘人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