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蘇抓緊時間製作樣片,

第三個樣片很快也被製作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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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場戲中,亞瑟被小混混群毆後,倒地不起。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忍痛起身,離開了這裡。

這時,工作時間也已經結束了。

再一看時間,他跟心理谘詢師約定的見麵時間到了。

接著,他就脫去了小醜的服裝,洗去小醜的妝容,換上日常服裝,去見心理谘詢師。

在心理谘詢室裡,

亞瑟對著心理谘詢師,狂笑不止,

在他狂笑的同時,他又在極力控製著痛苦的狂笑,

他其實根本不想笑的。

但他還是笑了快一分鐘。

他的眉頭,在舒展與緊繃之間反覆拉扯,

他的嘴角,也在上揚與下垂之間不停掙紮,

這一次,他內心的自我拉扯,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劇烈了許多,

或許是最近的不順,讓這種掙紮愈發難以控製了。

在他終於將自己的狂笑平複後,問出了一句話,

“是我想太多了,還是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了?”

心理谘詢師則有些敷衍地答道,

“是挺瘋狂的。”

“大家都很苦悶。”

“窮困潦倒,找不到工作。”

“這個年頭,活著可不容易啊。”

聽罷,亞瑟笑了。

心理谘詢師又說道,

“能給我看看你的日記嗎?”

亞瑟有些牴觸,他不想把日記給心理谘詢師看,

但在一番自我掙紮後,亞瑟還是拿出了日記本,遞給心理谘詢師,

“這就是我的日記本。”

“其實也是我的笑話本。”

“我經常在裡麵記一些笑料和我對生活的觀察。”

“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專業的喜劇演員。”

心理谘詢師接過日記本,翻開了。

她看到,這日記本裡的內容十分豐富,記錄著各種資訊,還貼著亞瑟收集來的各種剪報。

隨後,她注意到一段亞瑟記下的見聞,

這段見聞的字跡十分潦草,

但內容卻觸目驚心,

“在我去買藥的路上,看到了一群醫護人員,”

“他們在議論著一個死在路邊的流浪漢,”

“但過往的人們,不僅不願為這個可憐人停下哪怕一秒,甚至直接從他的身體上跨了過去,”

“真是可悲啊。”

“我不想要人們在我死後,也這樣跨過我的身體,”

“我想要人們注意到我,”

“我隻希望,我的死比我的生更有意義。”

心理谘詢師看著這段內容,嘴裡還重複著這最後一句話,

“我隻希望,我的死比我的生更有意義。”

亞瑟聽到了心理谘詢師的重複,彷彿心裡的秘密被外人看透似的,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

心理谘詢師則滿臉嚴肅地望著亞瑟。

後來,

亞瑟請醫生給他開些藥效更猛的藥,

心理谘詢師則說,

“亞瑟,你已經在吃七種藥了。”

亞瑟目光悲傷,說道,

“我隻是不想一直這麼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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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室裡,評委們看著這個樣片片段,都皺著眉。

斯皮爾伯鴿思考了一會,評價道,

“嗯,說實話,這一段戲,不是很好。”

“首先呢,你選擇了一個精神病人做主角,這是很不討喜的,因為觀眾們很難帶入。”

“畢竟大多數觀眾都是正常人,他們容易共情的主角,是和他們類似的普通人和正常人。”

聽到斯皮爾伯鴿這樣說,張一謀也不住地點頭,

“是啊,我也覺得這個主角的設置有點問題。”

“李蘇想寫小人物成長的故事,最好還是用正常人當主角,而不是用精神病人。”

“主角亞瑟,想從底層小醜,一步步地成為職業喜劇演員,這條人物發展路徑是對的。”

“那些以職業發展為主線的勵誌電影,也都是這麼設計的。”

“但是,他們的主角都是堅強不屈的正常人。”

“在開局的時候,他們會先讓主角遇到困境,比如職業危機,婚姻危機、財務危機、健康危機。”

“這些主角遇到的困境,很多觀眾都遇到過。也因此,觀眾們會很有共鳴。”

“再之後呢,就讓主角用事業上的成就,解決這些危機。”

“但李蘇呢,選了一個精神病人作為主角。主角遇到困境也是很小眾的精神危機。”

“精神病的精神危機,觀眾們可能會很難代入和理解。”

宮騎駿也讚同斯皮爾伯鴿和張一謀的觀點,

他說道,

“你們還記得第38號選手嗎?寫的《光明戰士》的那個。”

“他的《光明戰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能和李蘇的《小醜》對比一下。”

“在他的開頭,主角就是一個普通人,還是個社畜。這樣的身份,觀眾們會很好理解。”

“他所遇到的危機,就是職業危機、婚姻危機、健康危機。”

“在工作上,他的老闆討厭他,他的升職無望。在婚姻中,他和老婆七年之癢,互相厭倦。在健康上,他的身體因為長期加班出現了問題。”

“這樣的危機,很多人都會遇到,觀眾們一下子就理解了。”

“大家帶入了主角後,就會希望主角解決危機。”

“這是一種移情,彷彿主角解決了危機之後,觀眾自己也在想象中解決了自己的危機。”

“所以說,電影就是一場白日夢嘛。”

聽到評委們的討論,直播間的觀眾們紛紛感歎,

“評委果然就是評委,一針見血啊!太精辟了!”

“是啊,李蘇寫了個精神病的精神危機,我們這些正常人,很難和主角共情啊!”

“其實我還發現一個問題,評委們都冇提到。難道你們不覺得,亞瑟的那段持續了快一分鐘的狂笑,不是太長了嗎?而且看著有點滲人。”

“我也覺得不合理。亞瑟笑就笑了,但他狂笑了一分鐘,我覺得無法理解啊!”

“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李蘇怕比賽時間不夠用了,就硬加一段長得不合理的笑,水一水時長唄。”

“評委們之所以不提這個問題,可能跟李蘇的其他問題比起來,這個水時長的問題根本不值一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