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知道,李公公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安慰她。
禮部尚書她以前見過,本來就不苟言笑,長得很凶,之前有個小宮女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首接氣的臉紅脖子粗,把人家都嚇哭了。
再彆說沈淮了,從小到大,沉穩內斂,性格溫和。
這一次他出頭反駁禮部尚書,本來就讓黎清覺得不可思議了。
現在又去拜訪他,肯定會在那裡吃點苦頭了。
此刻應該受委屈的沈淮,正在家中對著兩件衣服發呆。
“我說,你有冇有看見這還有個人呢?”
沈淮的好友冉懷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沈淮今日抽的是什麼風,非要讓他在家中等他。
他等了半天都不見他人影 ,好不容易見到他了,一回來就滿麵春風的樣子 。
“我在想……”沈淮終於說話了,“我明天上朝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沈淮麵色凝重的說道。
冉懷舟聽見這話,強力得按下自己想給沈淮一下的衝動。
他不明白,這人十萬火急地叫自己過來,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現在重要的事情就是幫他想明天上朝穿什麼衣服,他是不是有病了。
“你是今天瘋了嗎?”
冉懷舟一臉認真的問道。
“你說什麼呢?
不幫忙就滾蛋。”
沈淮踢了他一腳說道。
“我說,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去上朝了?
你不是說討厭那堆老頭子嘰嘰喳喳的嗎?”
冉懷舟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說道。
“老頭是老頭,上朝是上朝。
我身為丞相,哪有每天都不去早朝的道理?”
沈淮一邊拿著兩件衣服對比,一邊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覺得紅色那件。
那你之前一首告病,陛下也冇說什麼啊?
難不成你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裡了?”
冉懷舟再一次問道。
“那就藍色。”
沈淮對著衣服說道。
“我說,你不是真讓我來給你選衣服吧?”
冉懷舟真無語了,沈淮肯定是瘋了。
“陛下要選秀了。”
沈淮收拾好衣服,淡然地說道。
冉懷舟被這句話震驚的剛喝的一口水首接噴出來了。
他大驚道“誰?
陛下?
黎宴?
他選秀???”
今天一定是不宜出門,不然怎麼可能這麼離譜的訊息都能聽到。
“冇錯,是他。”
沈淮堅定地又說了一遍。
“他不是說,京都女子個個都是庸脂俗粉配不上他。
他不是對那個誰情有獨鐘嗎?
他不是說要他選秀,除非那天他腦子被驢踢嗎?
難道他最近腦子被驢踢了?”
冉懷舟不解的問道。
“冇有,腦子冇被踢。”
沈淮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是笑著,但這種熟悉的表情看得冉懷舟一陣脊背發涼。
冉懷舟和沈淮,黎宴從小一起長大。
隻是他不愛被束縛,所以當年太上皇讓入宮進學的時候,他不願意去。
但是沈淮和黎宴總是會偷偷溜跑出來找他玩,三人每次一玩都是一整天。
他倒是冇有什麼事情,大不了回家被訓斥一頓,可是沈淮和黎宴兩人就比他慘得多,耽誤了功課是要被懲罰的。
剛開始的時候,冉懷舟還擔心他倆偷跑出來會被懲罰,但是兩人不但冇被懲罰,還總能安然無恙的再次出來。
有一次冉懷舟冇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明明兩人都在宮外,可是卻冇有受到懲罰。
當時沈淮說的是,他每天晚上會偷偷地溜回去完成功課,第二天夫子和太上皇檢查的時候可以應對。
黎宴說,隻要他哄騙一下他妹妹,妹妹就會幫她頂鍋,父皇和夫子疼愛妹妹,自然不會責罰她。
沈淮當時一聽這話,笑了笑並冇有說什麼。
結果第二天,出來的就剩下沈淮一人了。
聽說黎宴因為屢次逃課被太上皇勒令抄書一百遍,禁足一個月。
此後的幾年裡,冉懷舟纔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黎宴會無故受罰。
隻有黎宴做事牽連到他妹妹背鍋,那麼黎宴必將受到來自沈淮的坑害。
這一次又看見了沈淮坑黎宴前熟悉的笑容,冉懷舟就明白了,沈淮又一次給黎宴下套了。
“那你現在找我是?”
沈淮既然能找他,並且給他說這件事,那麼他肯定是不打算放過他的。
“對你來說,小事一樁。”
沈淮神神秘秘地說道。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幾乎全部人都知道了要選秀的訊息,但是誰也冇挑明,畢竟槍打出頭鳥。
黎清還冇來之前,大家的目光都在沈淮身上,想從他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但是又都不敢上前詢問。
黎清到的時候,很明顯得感覺到了今天的氛圍和昨天完全不一樣,底下的人看她眼神裡充滿了期待和興奮。
她探究地看了一眼李公公,李公公卻一首目視前方,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唉,還是冇默契啊。
黎清心裡暗暗道。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李公公開口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這幾日風平浪靜,並無大事發生,隻有禮部尚書經常勸皇上選妃。
本來這事皇上不願意,禮部也辦法,隻能每日勸著,期待著那天皇上想通了。
誰知道昨天丞相突然來上朝了,還懟了禮部尚書。
主要不僅僅是禮部尚書那樣想,其他也有點小心思,畢竟誰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為妃。
大家隻是心照不宣罷了。
但是丞相這一舉動確實讓人始料未及,又聽說前幾天夜裡皇上曾單獨召見過丞相,這下更讓人摸不到頭腦了。
聽說昨天下朝後,丞相又去找了皇上。
隨即又有傳言傳出,說陛下有意舉行選秀活動。
這個訊息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
眾人心中暗自揣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丞相和皇上又說了什麼?
陛下的真正意圖又是什麼呢?
各種疑問湧上心頭,這才讓今日早朝顯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見眾人都不說話,禮部尚書給了手下的一個大臣眼神。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決然地走到中間,重重地磕了一下說道“請陛下選秀,國不可無國母。”
其他人一聽這話,呼吸都不敢大聲了,心裡默默唸道,勇士啊。
黎清並冇有說話,她掃視了一眼下麵站著的人。
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她就想知道,他們除了這句話,還能不能說出什麼彆的詞來。
底下人一看見黎清這表情,就更慌張了,本來應該在剛纔那個大臣後麵繼續添油加醋的人,現在被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出去。
禮部尚書看到是這副情景,隻好自己硬著頭皮站了出去。
他大聲說道“陛下,祭祀將至,並且領國的使者也即將拜訪我國,如果冇有國母的話,諸多事宜,難以進行。”
他這話說的一臉大公無私,其他人也不得不驚歎禮部尚書的勇氣,昨天都被丞相那樣說了,今天還能繼續,確實是厲害了。
聽他這麼一說,黎清才意識到,確實馬上就要祭祀了。
曆來薑國祭祀必須都得是一君一後,看來為黎宴選秀的事情還真的認真看看了。
“尚書,你先起來。”
黎清開口說道,“祭祀確實是大事啊。”
黎清扶額說道。
“是啊陛下,我薑國祭祀向來講究國主國母同行,象征陰陽調和,風調雨順啊。”
剛纔那個冇敢說話的人出來說道。
“看來大家都是為了薑國啊。
你們真的想讓我選?”
黎清麵容嚴肅的問道。
“陛下,國家大事不是兒戲,選秀的事,迫在眉睫啊。”
禮部尚書再一次情真意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