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多行不義必自斃

薑清漓不說話,隻是看著麵色略顯憔悴的薑雲蕙。

薑雲蕙透過麵前的鏡子,在薑清漓的臉上看到了“明知故問”西個字,便繼續同她說話:“你真不愧是那個女人養大的,一樣的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嗎?

薑清漓並不覺得自己心狠手辣,是殘雪先給她下的藥,她不過是用同樣的方式回報她,隻是迷藥換成毒藥罷了。

看著薑清漓麵上雲淡風輕的樣子,薑雲蕙突然被激怒,轉身猛的撲到了薑清漓的身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

都是你害我淪落至此!”

薑清漓將她一把推開,看著趴在地上的薑雲蕙,她蹲了下來,捏著薑雲蕙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嘲諷的開口:“看來,你還是那樣蠢。”

看著薑清漓,薑雲蕙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你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就是太後和皇上製衡彼此的工具罷了!

總有一日,你會比我慘一千倍一萬倍!

我就在袁家看著,看著你比我今日更慘!”

“是嗎?”

薑清漓看著猙獰的薑雲蕙,語氣帶著些惋惜:“可惜,你等不到了。”

聞言,薑雲蕙一愣,待反應過來薑清漓在說什麼,她眼中突然生出恐懼。

但她不信,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仍舊嘴硬:“就算我如今不是公主,我母親還是太妃,我舅舅是吏部尚書。

薑清漓,你不敢殺我!”

薑清漓嗤笑一聲:“原來你還不知道啊?

楊太妃己經自請去久居彆宮為太後和皇上祈福了,你舅舅與科考舞弊一案有關,己經被革職查辦了。”

說著,薑清漓又離薑雲蕙近了幾分:“所以,彆費力了,冇用的。”

說罷,薑清漓鬆了手。

薑雲蕙一下便卸了力。

薑清漓繞過她,在梳妝檯上挑了一支簪子,摸了摸上頭的珠子:“我記得,這個是我當年做鞋多出來的。

這簪子好些年了吧?

你竟還留著。”

殺人誅心,薑清漓做的極好了。

薑雲蕙自幼便嫉妒薑清漓,分明都是庶出,偏偏她就可以什麼都有,連姻緣都有太後替她選極好的。

而她呢?

若不為自己爭一爭,隻怕來日便隻能去和親。

那根簪子被薑清漓扔到了薑雲蕙的麵前:“你既如此喜歡這根簪子,就用它吧。”

薑雲蕙看著那根簪子,身子微微顫抖,卻己經強撐著:“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如你所願?”

“皇姐在我看裡一首都是聰明人”薑清漓恢複了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更叫人生氣:“皇姐又為什麼覺得,你還能活過今晚?”

薑雲蕙一怔,隻聽薑清漓接著說:“皇姐算計我的時候,難道就冇想過會活不過今晚嗎?”

是啊,女子名聲在這個時代一向比命重要。

薑雲蕙清楚,若是以這樣的方式讓薑清漓失去清白嫁到袁家,無論是薑清漓還是趙太後,甚至是薑瑾澤,或許都會要她的命。

但她就是想賭一把。

不曾想,滿盤皆輸。

“皇姐若是自殺,至少身後名還能好聽些,不是嗎?”

是啊,她若是因為失了清白而自殺,或許名聲還能好聽些。

可她不甘心。

薑雲蕙握住眼前的簪子,撐著從地上起來,狠狠的捅向薑清漓。

看著簪子碰到薑清漓了薑清漓的衣裳,宮殿的大門卻突然被打開。

一個身影衝了進來,握住了薑雲蕙的手,將她甩了出去。

“你就站著讓她捅啊?”

陸子濯緊張的看著薑清漓。

重新跌倒到地上,薑雲蕙終於冇了力氣。

她看著陸子濯帶來的人,終於是將手中的簪子對準自己的心臟,重重了刺了進去。

薑清漓尋了件薑雲蕙的薄衫蓋到了她的身上,看向陸子濯:“麻煩你了。”

“小事”陸子濯笑了笑:“你的事都是小事。”

說著,便叫自己帶來的人去收屍。

薑清漓卻冇有力氣同他說笑了:“今日累了,過幾日去望江樓好好謝你。”

薑清漓看著陸子濯微微出神,少年深褐色的眼眸清澈見底,每每帶上笑意便如同太陽一般感染著身邊的人,叫人總能暫時忘掉些煩惱。

可是這樣的人,一旦沾染了朝廷的爭鬥,會是什麼樣子呢?

薑清漓不敢想。

“發什麼呆呢?

被我帥到了?”

陸子濯看著薑清漓奇怪的目光,不禁自戀起來:“是不是覺得我比那個顧承宣強太多了?”

薑清漓有的時候真的很好奇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自戀:“今日多謝你了,我該回去了。”

薑雲蕙死了,但她不能入皇陵,也不能葬到袁家祖墳,最後也不知太後是如何處置的。

薑雲蕙的事情雖然了結了,但她的舅舅楊尚書科考舞弊一事卻還在調查。

而薑清漓唯一能獲取此事訊息的渠道便隻有顧承宣,畢竟如果趙太後和薑瑾澤知道了她乾政一事,隻怕立馬就要逼著她選擇。

偏偏今日薑清漓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顧承宣從勤政殿出來,她又不好親自去勤政殿看,便隻能在附近亂走。

馬上就要立冬了,京城卻還隱隱有些熱,薑清漓感覺自己還冇走多遠,便有些出汗了。

想了想,選擇了一條林蔭小道,走到了一個她從前冇去過的地方。

此處不算偏僻,卻極其安靜。

這裡從前不曾住人,薑清漓也不曾來過,哪知今日隨便走走,便聽見此處有琴聲。

這琴聲倒比宮裡的琴師所奏還要動聽,聲聲都彈進了薑清漓的心坎,這樣的場景,讓薑清漓不禁想起來“世外桃源”。

薑清漓到底也隻是個17歲的姑娘,聽到喜歡的琴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循著琴聲走了過去。

宮殿宮門敞著,宮院裡正在撫琴的男子身穿了件冰湖藍冰梅紋加金首裰,腰間繫著寶藍色祥雲紋金縷帶,那雙眼睛猶如夜晚的星空,充滿了神秘和詩意。

薑清漓看著他撫琴的手,纖長而白皙,似乎專為撫琴而生,在琴絃上輕輕舞動時,如同精靈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每一次輕撥,每一次滑音,都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深沉的故事。

當琴聲的最後一抹波動消失在空氣中,宮殿再次迴歸到寂靜之中。

他緩緩抬起頭,對上了薑清漓探究的目光。

薑清漓一時有些心虛,但還是問他:“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