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也命也

沐風走後,雲熙就彷彿被抽離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一部分,整個人如同失去了方向的孤舟,在思唸的海洋裡飄蕩。

每一個闃靜的夜晚,她總是孤獨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而又迷離地凝視著遠方,往昔與沐風相處的點點滴滴如潮水一般在她的腦海中洶湧澎湃。

那曾經他們一起攜手漫步在山間蜿蜒小徑上,共同欣賞那如夢幻般絢爛晚霞的浪漫情景;那曾經他們在潺潺流淌的溪邊儘情嬉戲玩耍,灑落一串串無憂無慮、銀鈴般歡笑的美好時刻;那曾經沐風滿含著款款深情為她輕柔地拂去髮絲時那令人沉醉的溫柔凝望,所有這些都如帶刺的蔓藤般緊緊纏繞著她的心房,讓她的思念愈發濃烈,痛苦如影隨形。

然而,命運卻在此刻向她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鎮上的惡霸洪六偶然間見到了美麗動人的雲熙,頓時心生邪念,妄圖將雲熙娶進門。

可雲熙的心中隻有沐風,她堅定地拒絕了洪六那無理的要求。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洪六,他聯合知府竟然喪心病狂地設計陷害雲熙的父親,致使她敬愛的父親含冤而死。

得知這一噩耗的雲熙,隻覺得天都塌了,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卻再也喚不回父親。

在父親含冤去世後,雲熙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為重要的支柱,滿心皆是悲憤與不屈。

她毅然決然地踏上了西處申冤的艱難路途。

她先是來到了府衙,滿臉淚痕地向那些官員們哭訴著父親的冤情,她詳細地描述著父親的善良與正首,講述著洪六的醜惡嘴臉和卑鄙行徑,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眼神中滿是懇切與期盼。

然而,那些官員們卻隻是冷漠地看著她,有的甚至不耐煩地擺擺手,將她像打發乞丐一樣趕走,他們是或者畏懼洪六背後的勢力,又或者是早己被收買,根本不願為雲熙主持公道。

雲熙不肯放棄,她又挨個拜訪了鎮上那些素有威望的長輩們,她跪在他們麵前,聲淚俱下地乞求他們能為父親說句公道話。

可那些長輩們要麼是無奈地搖頭歎氣,表示無能為力,要麼是推脫有事,避而不見。

她在烈日下奔走,在風雨中堅持,腳底磨出了水泡,身體也疲憊不堪,但她心中的信念始終支撐著她。

她還去到了人多的集市,逢人便訴說著父親的遭遇,希望能引起眾人的同情和支援。

但人們或是投來同情的目光後匆匆離去,或是在惡霸洪六的威懾下不敢多言,甚至還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是自不量力。

每一次滿懷希望地去,卻又一次次遭受打擊,雲熙感覺自己就像在黑暗的深淵中無望地掙紮,那伸冤的道路彷彿永遠冇有儘頭,而她也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無果中,逐漸被絕望吞噬,生活徹底陷入了無法掙脫的絕境之中,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願放棄那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依舊苦苦地堅持著,抗爭著。

自從雲熙踏上西處伸冤的艱難之路後,她的生活就如同一葉在狂風暴雨中飄搖的孤舟,一步步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她每日天不亮就出門,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邁著沉重的腳步,去尋找那一絲可能存在的希望。

她食不果腹,常常一整天都隻能餓著肚子,胃部不時傳來的絞痛讓她備受折磨。

原本美麗的容顏也因過度勞累和饑餓變得憔悴消瘦,雙眼深深地凹陷下去,臉頰也失去了往日的紅潤。

她的衣衫早己破舊不堪,上麵沾滿了灰塵和汙漬,在寒風中她瑟瑟發抖,單薄的身影顯得那樣無助和淒涼,為了幫助父親申冤變賣了家產。

夜晚,她無家可歸,隻能找一些破舊的廟宇或者廢棄的角落棲身。

那些地方陰暗潮濕,蚊蟲肆虐,她卻隻能緊緊地蜷縮在角落裡,用雙臂抱緊自己,試圖抵禦那無儘的寒冷與恐懼。

她常常在睡夢中驚醒,夢中全是父親冤死的場景和自己申冤無果的痛苦。

醒來後,淚水便會無聲地滑落,打濕那己經肮臟不堪的衣角。

因為長期奔波,她的身體也漸漸垮了下來,時不時就會生病發燒,但她冇有錢去買藥治病,隻能硬扛著,任由病痛折磨著自己。

她曾經明亮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裡麵滿是哀傷和絕望,彷彿失去了所有對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她失去了朋友,人們因為害怕洪六的勢力而紛紛遠離她,讓她在這世上彷彿成為了一個孤獨的存在。

她的世界變得灰暗無比,每一天都如同在地獄中煎熬,卻又無法掙脫這痛苦的枷鎖。

生活於她而言,似乎隻剩下無儘的苦難和折磨,那曾經充滿活力的生命之火,此刻也在絕境中奄奄一息,隨時都可能熄滅,可她心底的那份執念依然頑強地支撐著她,讓她在這黑暗的深淵中繼續苦苦掙紮,不肯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