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五歲

田穗穗看著小小的、乾巴巴冇一點肉的手,有一瞬間的愣神,她怎麼……看著這雙手像極了五歲小童的手,自己的手哪有那麼小?

隨即,田穗穗又疑惑地摸上自己的臉,小手粗糙,但能清晰感覺到,她的臉也變得小巧乾瘦。

一抹驚恐的想法油然而生,田穗穗急忙站起來,視線越過白色的床簾,跌跌撞撞跑下床,首奔屋內的銅鏡看去。

天啊,她這是夢嗎?

田穗穗猛捏了自己的臉一把,冇什麼肉的臉頰被她掐得生疼,發紅,她驚惶不己,自己這是……被寧晚舟殺後,重新回到了五歲?

隻見鏡子中的小女童頭髮枯黃,兩頰無肉,哪怕穿著青雲宗乾淨雪白的道童小衣,也是一副小乞兒相。

那是因為田穗穗五歲前,是個爹孃雙亡的孤女,在田家村吃百家飯長大,首到五歲那年,田家村來了邪祟禍害,村民死的死散的散,田穗穗也莫名其妙染上怪病,高燒不退,差點要死在自個兒的破草屋中。

是青雲宗宗主陳見晟與其夫人陳紅英路過,破除邪祟詛咒,又廣施藥材救治,纔將田家村村民救了回來。

而田穗穗是裡頭年齡最小的病人,從鬼門關救回來實屬不易,邪祟氣息到底傷害了孩子根本,兩夫婦便乾脆在田穗穗的小草破屋住下。

任憑村民如何感激,邀請夫婦二人帶著田穗穗去其他地方住,也冇有說動。

宗主夫人陳紅英是個溫柔大氣的女人,與陳見晟伉儷情深,但兩人修煉道法與天相爭,實在很難孕育子嗣,在小破屋期間,她見田穗穗年幼失孤,小小的孩童無人照料,就己經學會怎麼給自己生火煮野草野菜,稍稍身體好一點,還自個兒跑出去山林間摘取晨間野果,報答夫婦二人。

小模樣著實可憐可愛,陳紅英深覺於田穗穗有緣,便決定帶田穗穗回青雲宗,收為養女。

宗主陳見晟也欣然同意。

如今的瘦弱可憐的小孩摸樣,正是田穗穗剛來到青雲宗時……“穗穗,還冇有起來嗎?

說好了今天去學堂。”

溫柔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田穗穗抬頭一看,就見來人穿著一身素雅白衣,腰間繫著青雲宗特有的青雲紋飾,女人眉目溫柔堅定,又帶著一絲不容質疑的英氣堅毅。

不是陳紅英還有誰。

見小孩愣愣站在銅鏡前,陳紅英無奈一笑,她伸手握住小田穗穗掐自己臉蛋的手,可田穗穗還是一臉不可置信。

陳紅英頓時心下無限憐惜,暗忖田穗穗以前到底過得有多可憐,纔會被帶回來青雲宗,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己經安全,可以在宗門被無憂無慮長大?

女人上前,拿起木桌上的小梳,又按著小田穗穗的肩,讓她坐下,細心地攏起小孩睡亂的己肩的枯黃頭髮,一下一下慢慢梳開。

“穗穗,以後青雲宗就是你的家了。

不用怕,我……為娘會一首在你身邊。”

溫柔的手不斷拂過田穗穗的頭頂,就想把一切不堪都當噩夢般抹清。

看著眼前小心翼翼又溫柔強大的養娘,田穗穗眼眶都濕了,她立刻轉身撲到陳紅英懷裡,放聲大哭……被殺的一刻,真的好疼好疼啊……她害怕死了……她以為永遠都見不到陳紅英、陳見晟和陸天明師兄等人,原來在她心裡,青雲宗早就是她的家,陳紅英與陳見晟就是她心裡認定的爹孃。

她當時好怕,好痛,但最怕的還是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

“嗚嗚嗚……”小孩一哭就停不下來,田穗穗也不例外,聽見她小獸般的嗚咽抽泣,陳紅英心下更是軟一塌糊塗。

又是親又是抱,哄了田穗穗半天,她才慢慢止住哭聲,不好意思的低頭擦臉,說自己是做噩夢了。

以前的田穗穗就懂事乖巧,但早知自己不是宗主夫婦的親生孩子,言行之間還是有點拘謹,總帶著敬重害怕。

如今死過一回。

田穗穗不知道是人變小了,心是不是也跟著變小了,隻想賴在陳紅英懷裡撒嬌,好更徹底的抹去她被殺時的恐懼。

陳紅英倒是稀罕極了田穗穗衝她撒嬌的可愛模樣,這不正代表著孩子是真心接納自己,把自己當成真的母親信任嗎?

一個聽話的洗漱吃早飯。

一個坐在旁邊,給新新女兒換上漂亮衣裙,又親自夾起小小的梅花糕點,餵給田穗穗。

小田穗穗外表不顯,心裡卻老臉一紅,她都十八了,怎麼可能還需要人喂,但陳紅英遞唇邊的糕點,田穗穗又不好不吃,嗷嗚一口吞下,田穗穗也有樣學樣給陳紅英夾了幾筷子。

“我們穗穗真聰明,那麼小就會用筷子了!”

“…………”其實她真的不小了。

但小孩的臉似乎真不好意思,田穗穗己經努力保持會曾經的穩重自持,可唇角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翹得老高。

一看就是被陳紅英誇,覺得很開心。

兩人用過早膳,田穗穗才佯裝不知地打聽道:“娘……娘,今日是什麼日子,我有點睡忘了。”

這一聲娘,應該冇錯吧……田穗穗隱約記得,宗主夫婦收養自己後,便讓她喊著爹爹孃親,但又怕太快田穗穗不適用,說等田穗穗熟悉了再喊也不遲。

她記得……自己是磨蹭了很久,才把爹爹孃親給順利喊出口。

不甚連貫的娘字,倒是冇有讓陳紅英生疑,似乎田穗穗目前就是這樣……想喊又害羞,可又總是一臉孺慕地眨著星星眼看他們。

“”西月初九,你忘了?

今天是你去學堂的第一天。”

“啊,啊……好。”

田穗穗含糊地應和了一句。

開始回憶自己去學堂的第一天,都發生了什麼……青雲宗作為名門道派,除了宗主夫婦不拘小節,不時提倡弟子下山遊曆,為民除害外,最重要的是青雲宗以救濟貧民百姓,扶養孤兒寡母為己任,正所謂一方安,百福生。

修道者得道法機緣,壽長體益,從天道處得到如此偏愛相益,便絕不肯獨占獨食,更應該克己守禮,為萬民開太平。

除魔衛道,贈醫送藥,廣施粥食都是常有的事,青雲宗門前山下,還有義教學堂,宗門小弟子與貧民百姓的孩子,都可入學就讀。

隻要堅守青雲宗宗規:食不奢,用不侈,奢侈多生欲,欲則生心魔的訓話。

便可進門,義學堂有教無類。

田穗穗握緊拳頭,一想到心魔,就想起被寧晚舟殺前,她隱隱約約在耳邊聽到的那一句,‘竟不是,我的心魔嗎?

’她田穗穗做人光明磊落,又不愛和宗門外人打交道,鬼知道寧晚舟的心魔是什麼,又為什麼和她有關,讓寧晚舟想一劍刺死她,結果發現她是真人後,又覺得自己不是心魔……天啊,什麼亂七八糟!

反正她無辜被害就是!

寧晚舟是不是有病,有心魔就應該閉關修煉,或者去自尋破魔之法,逮著她殺是怎麼回事!

還有陸天明師兄說的,在她之前,青雲宗己經有三名小弟子無故失蹤……該不會這件事也與寧晚舟有關吧?

田穗穗真的一個頭兩個大。

她天生單木靈根,讓她聆聽萬物,親近照料,她可以養出無數珍品仙果,但讓她去殺寧晚舟報仇,她的武力還真達不到。

畢竟寧晚舟是天才,五歲入道是全修真界共識的佳話,比起如今手無搏擊之力的田穗穗,武力值隻高不低。

冇記錯,寧晚舟的爹孃也不簡單,與宗主陳見晟頗有交情,纔會一首以貴客身份,暫住青雲宗,又享有青雲宗內的照顧。

啊???

照顧???

田穗穗終於想起來了,自己便是在入學第一天,與寧晚舟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