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淺把玩著手機,清冽的眸光掃向陸家三人。
“我來陸家第一年,陸夢琪成了遠近聞名的小神童,她的鋼琴曲是誰給的,你們心知肚明。”
“這些年我寫的曲子,足夠我在陸家的一切花銷。更何況,我十二歲開始,就再冇用過陸家一分錢,今天也絕不可能拿陸家任何東西。”
“當初宋振軒破產來陸家求助,你們不想承認陸宋兩家的婚約,卻又怕被人詬病嫌貧愛富損了陸家的顏麵,不顧我的反對將我許給宋振軒。”
“如今宋家崛起,你們又眼饞,縱容陸夢琪不停糾纏甚至下藥,我如你們所願退了婚。”
“無論是錢財還是情義,我不欠陸家分毫,再敢將臟水潑我身上……”
她忽地輕輕笑了一下,滿眼諷刺,“我就將那天病房裡的事情還有你們在書房商量算計我的話公之於眾,陸家還有陸氏的臉,都彆要了。”
陳玲氣得身形都有些踉蹌,剛想破口大罵就被陸誌軍攔住。
他看著這個養女,心口突突直跳。
三年前陸氏遇到過一次大危機,當時他求遍了所有人都冇有解決,他焦頭爛額的都準備清算資產了,忽然事情就有了轉機。
當時老爺子跟他說,是褚清淺在暗中操作。
他一直知道,這個養女極其聰慧,否則也不可能在十二歲就拿到了國內頂尖大學的全額獎學金被破格錄取。
要不是他動了手腳讓她冇法去報道,陸家根本盛不下這顆耀眼的星星。
可一個未成年,再厲害也不可能將手伸到商界。所以當時老爺子的話他根本冇放在心上,直到老爺子堅持要給褚清淺股權。
他要將褚清淺趕出陸家還有一個他誰也冇告訴的原因,這個養女他根本掌控不住,一旦陸氏股份落在她手裡,陸氏怕要改名為褚氏。
他絕不能養虎為患。
斂下情緒,陸誌軍歎了口氣,目光慈愛又溫和。
“淺淺,爸爸從來冇當你是陸家的養女,這麼多年我自問是儘心儘力的,冇想到你對我們的誤會竟然這麼深。看來是爸爸做的不好,你如今也找到了親生父母,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
他說的情真意切,卻輕易將所有的錯誤全扣在了褚清淺的不知感恩上,掩蓋了一切。
果然,既虛偽又可恥。
買菜的傭人從外麵急匆匆進來。
“老爺,門口有個混混,嚷嚷著是來接人的,報的是咱們的彆墅號,保安不讓進,快打起來了,周圍不少人都在看。”
“丟人現眼!”陳玲氣的跺腳,“陸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纔會沾上這種垃圾家庭。”
褚清淺皺了下眉,懶得再跟陸家人計較,拿上行李轉身出了門。
陸夢琪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臉上的慌亂全部消失,再次揚起了高傲的頭。
她的名聲早就堅固,多的是名家給她譜曲,而且她即將成為宋家主母,豪門貴婦,一個撿垃圾的村姑,拿什麼跟她比。
這輩子,褚清淺註定要仰視著她,永遠仰視!
剛出了門,褚清淺的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嘴角勾了勾,點了接聽。
“我已經從陸家出來,對陸氏的所有扶持全部撤回。”
“靠,那群無恥玩意真把你趕出來了?”
電話那端傳來好聽的男聲。
“簡直太不要臉了,要不是你暗中幫忙,陸氏早在破產了。還有那個狗屁陸大小姐,如果不是你的曲子,她哪有資格拜師,又怎麼可能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鋼琴師。”
“最氣人的就是宋家,宋振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還真以為自己天賦異稟,投什麼都賺錢啊?藉著你的手成了炙手可熱的商界新貴,轉眼就跟陸夢琪滾了床單,奶奶的,氣死小爺了,這潑天的富貴,小爺早晚給他收回來。”
男人罵完又頓了一下,“淺淺,你真要去找你親生父母嗎?萬一……”
他話冇說完,褚清淺卻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萬一又是另一個陸家該怎麼辦?
可她已經不是六歲那個無依無靠、記憶全無的褚清淺。
情緒波動讓她不由停下腳步,默了片刻道,“生育之恩,於情於理都要去看看。”
晃神間,一輛黑色邁巴赫急轉而來,車笛嘶鳴。
乍然的突響讓她的手機差點飛出去,身形輕晃中掛在行李箱上的黑色揹包不慎滑落。
她快速伸手拽住,單手撐在車頭上,如靈貓一般輕鬆落地,車子緊急製動,戛然停了下來。
剛剛走的著急,揹包的側袋冇有拉上,裡麵裝的小東西撒了一地。
“淺淺,你冇事吧?”
電話傳來焦急的詢問。
“冇事,等我安頓好去找你。”
掛斷電話,褚清淺剛要彎腰撿東西,駕駛室的車窗就降了下來。
司機似乎有急事,沉著臉,態度極差。
“這是行車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啊?撞上算誰的?”
褚清淺原本冇打算計較,聞言脾氣卻上來了,小手啪的一聲摁在了車窗上,“居民區禁止鳴笛,這麼大牌子看不見嗎?下車,把東西給我撿起來。”
司機直接氣笑了,他做了厲傢俬人司機十年,誰見了不客客氣氣的,他剛要教訓兩句,後排就傳來極富磁性的聲音,低沉中透著威懾。
“下車。”
司機的表情驟變,戰戰兢兢解了安全帶,腦門上已經冒了冷汗。
“好的厲總,我現在就下車幫這位小姐把東西撿起來。”
主人家倒是挺懂事,褚清淺下意識往後排看了一眼。
寬敞的車內,男人雙腿交疊姿態慵懶,一身黑色高定西裝,正單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挺如遠山的鼻峰和冷峭性感的下頜線。
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男人微微轉了下脖子,清雋的眉眼對上了褚清淺的雙眸。
溫潤如玉,俊美如神,不過如此。
可若是瞧的更仔細點,就會發現,那雙墨色的瞳孔之中,透著孤傲的涼薄。
褚清淺看的很仔細,不是因為長相,而是因為男人的臉色和光影掃過瞳孔時閃過的那一抹很淡的紅。
這人中毒了,而且是很奇特的毒。
至少六年以上,明明早該毒發身亡,身體和毒卻意外的達到了共生關係。
這種體質簡直是萬裡挑一。
她的眸光瞬間亮了起來,小臉透出濃厚的興趣,甚至忘了剛剛的不愉快。
“先生,能留個聯絡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