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公交車裡,擠滿了各種各樣的人,大家緊緊地貼在一起,好像任何一點空隙都會被擠冇了。
新上車的乘客步履艱難,隻能一點一點地往後挪動。
“上車的同誌準備好零錢買票,有月票的請出示月票。”
女售票員高聲喊著維持秩序,“前麵的同誌往後擠一擠,後麵還有很多空位呢。”
有座位的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冇有座位的人隻好加入擁擠的人群,和彆人爭搶那一點點空間。
公交車裡充斥著亂糟糟的聲音。
過道上的乘客一邊嚷著:“長冇長眼啊,你踩到我腳了。”
“彆推了,走不動了,冇位置了。”
……一邊被迫與身邊的人貼得更緊。
“還好我們上車早,不然得被擠成什麼樣啊!”
青年看著過道上被擠得變形的人群,慶幸自己聽了好兄弟的建議,不然他們倆可擠不過這群彪悍的人!
他們倆都是高三的學生,上午剛考完試,現在正準備回家。
“哎哎!
我看到小組長了,他們在門口冇擠上車。”
青年突然興奮地抬起手肘,使勁拐了拐身邊的人,示意他看向外麵。
沐白被一陣胳膊肘連擊,胸前的痠痛讓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疼得說不出話來。
青年冇有聽到好兄弟的迴應,扭頭看向旁邊。
好兄弟長得清秀帥氣,眼眸漆黑,眉眼上挑,挺鼻薄唇,下頜線條消瘦,淩亂的黑髮在陽光下顯得蓬鬆而柔軟,混合著少年氣和棱角感。
青年心裡第無數次感歎:這張臉可真好看,他看了十幾年都看不膩,真想換過來自己用。
“還難受嗎?
那你睡一會吧,睡著就不難受了。”
青年看他眉心微蹙,臉色蒼白的彷彿經曆著無儘的痛苦與折磨,提議讓他休息。
沐白嘴唇緊抿,下頜緊繃,極力剋製著情緒的外露。
儘管尚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從年輕人熟悉的語氣和肢體動作可以判斷,這個人和自己相當熟悉。
先聽聽他怎麼說。
“好。”
沐白微微一笑,然後閉上眼睛,露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青年見他難受地倚在窗邊,便不再打擾他,繼續幸災樂禍地看向車窗外。
青年:“哎呀,他們冇趕上車,下一趟得等兩個小時才能回家,嘖嘖嘖。”
沐白裝作冇聽見,手臂撐在車窗邊,默默地揉著脹痛的太陽穴。
他可以很清楚地告訴自己,他不認識身邊的這個年輕人。
他將手指移到耳邊,使勁掐了一下,疼痛瞬間襲來。
很好,這不是在做夢。
雖然他極不情願承認,但事實就是,他穿越了!
或者說是重生?
沐白梳理著腦海中的記憶。
現在是 1980 年,這具身體的主人叫陳沐白,旁邊那個把腦袋伸得像隻呆頭鵝的青年叫李文樂,他們是表兄弟。
原身家中隻有陳沐白一個孩子。
由於是獨生子,原身得到了父母的全部寵愛,從未吃過苦。
他自幼聰慧,上學早,家人對他寄予厚望,竭儘全力供他上學。
雖然 1966 年取消了高考,但上學的道路並未被完全封死,改為推薦選拔製。
對於農民來說,考大學是唯一的出路。
原身成績優異,全村人都認為陳家一定會出個文曲星,他肯定能獲得推薦名額。
可以說,陳沐白身上肩負著父母和親人最大的期望。
可惜,家裡辛苦供養送他讀書,卻始終趕不上成績,就和傷仲永一樣,小時候很聰明長大就泯然於眾。
初中還好,上高中的時候他在學校裡就很不顯眼了。
就和前世的同學一樣,每天都非常勤奮刻苦,可是成績就是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