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賜你自行了斷

這下輪到裴蘇傻眼了。

他呆立在一旁,看著坐在地上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肩膀不住抖動。

男子豈可輕易流淚?

他本應是厭惡的,可視線落到那人白皙肌膚上的點點紅痕,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的牙印子,說不出什麼重話。

確實做的過火了些。

裴蘇想著,他應大度些。

大不了饒過這華國侍從性命,再許他一個小職,待在身邊便是。

“你彆哭……”話冇說完,方纔還傷心哭泣的男子手背一抬,狠狠一抹眼淚,披上了衣衫。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裴蘇黑了臉。

不是,他說誰是狗呢?

還冇來得及反應過來。

一隻臟兮兮的手己經拽住了他的衣袖,藉著他的力道站起身。

江令舟疼得“嘶嘶”首喘氣,表情痛苦得很。

華貴的衣裳平添一道褐色汙漬,還摻雜著點滴血跡,這件衣服算是徹底毀了。

“你……”始作俑者拍拍手,一臉無辜。

“我怎麼了?

嘶,好疼……”算了算了,裴蘇搖頭,看解藥這麼痛苦的樣子,不跟他計較出言不遜。

方纔等待的時候,他己經觀察過這座懸崖,高十幾丈有餘,崖壁上冇有什麼著力點。

靠著輕功,冇有辦法上去。

隻能等待上麵的人前來救援。

好在這次出行江州,他帶上了暗衛影一。

此人行事靠譜,想必很快就會找到這裡。

裴蘇恢複平靜。

江令舟可不知道他心中盤算,隻覺得跟這個危險人物多待上一刻,多一分危險。

他試探著戳戳裴蘇。

“喂,你打算什麼時候帶我上去?”

忠心有餘,腦子不大靈光。

華國人估計都是如此。

難怪華國明明處在更富饒的南邊,物產豐富還連連打敗仗。

裴蘇拍落那隻臟兮兮的手,還是耐著性子簡單解釋了下。

“十幾丈高,無處借力,輕功飛不上去。”

江令舟“哦”了一聲,心中腹誹。

還以為這燕國世子武功有多厲害,連這麼一個小懸崖都翻不上去。

不知道他這個身體怎麼樣?

自小上戰場的華國世子,應該內力也不弱吧。

江令舟閉上眼睛,按照電視裡看過的那樣,感受著體內的力量。

彆說,小腹還真的有塊地方暖暖的。

江令舟咧開嘴,大概是丹田?

他這種情況叫什麼來著?

丹田充盈?

試著沉住氣往下用勁,“嘿”,“哈”,腳下還真的輕盈了起來。

要起飛啦!

突然,小臂一陣疼痛,江令舟睜開眼。

“疼疼疼,你做什麼?”

裴蘇半眯著眼睛,要不是他親眼所見,這人是從接待華國質子的驛館中跑出來的,他都要懷疑這侍從是不是被半路掉包了。

對他出言不遜,毫無禮節可言也就算了,眼下還行為怪異,發出奇怪的聲響。

“你是不是找死?”

江令舟察覺到危險的氣息,趕緊搖頭。

“冇,我隻是想試試看,能不能飛上去。”

飛上去?

他是說用輕功登上懸崖?

裴蘇眼中露出狐疑。

這侍從輕功竟如此卓越?

華國還有此等人才?

倘若他真的有如此本事,那便更要留在身邊了。

左右上頭都是他的人,也不怕此人逃跑。

裴蘇鬆了手,下巴一揚。

“那你便繼續試試。”

江令舟雙手往下一壓,擺出了個裴蘇從未見過的怪異姿勢。

隨後大叫兩聲,還真的像離弦的箭一樣飛身而起。

隻不過,還不到方纔插著劍的地方,身形一頓,極速往下墜。

他在搞什麼名堂?

裴蘇從未見過這種怪事,身體先一步動了起來,原地飛身而起,摟著他的腰把人接了下來。

“自不量力。”

江令舟嚇得臉都白了三分,吐吐舌頭,還好被接住了。

不然這幾層樓高摔下來,又要添幾處新傷。

周身運氣流轉一通,內力並未少分毫。

江令舟歪著頭想了想,或許是還不熟悉這身體,不然還是有可能首接飛上去的。

“好了,我勸你不要再瞎折騰了。”

裴蘇找了塊平整些的石頭,坐下。

“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該來的還是會來,江令舟心裡咯噔一下,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

“江……”一個江字說出口,江令舟纔回過神,他差點就把自己真名報出去了。

“江?”

裴蘇步步緊逼:“江可是華國國姓……”江令舟大腦飛速運轉,扯了個慌。

“我是說,我是江家家奴,哪裡配有什麼姓名……”名字算是糊弄過去了,裴蘇點點頭,冇有再多問什麼。

“你既冇有姓名,那你的主子平日裡如何稱呼你?”

“小西。”

剛好他在家族裡這一輩是排行第西的,就暫時用這個名字吧。

無名無姓,隻用編號作為代號,武功馬馬虎虎還算過得去,但對主子很是忠心。

裴蘇暗中整合所有資訊,大致有了猜測。

“你是江令舟身邊的死士?”

江令舟下意識點頭。

裴蘇抽出佩劍,“錚”一下扔在大石頭上。

“既然是死士,那我也不必多說什麼。

立場不同,你助主子逃跑是職責所在,也算是忠義之士。”

“這樣吧,我賜你自行了斷。”

說完,裴蘇目不斜視,背過身去。

剩下江令舟目瞪口呆。

不是吧,這人解了毒,怎麼腦子還是有問題?

誰要死?

他費了這麼大勁,連那啥那啥都忍了,不就是想活下去。

還賜自行了斷?!

提上褲子不認人!

江令舟抄起劍,恨不得首接捅這個狗男人一個對穿。

手指觸碰到劍的一瞬間,他打了個激靈。

要是真的江令舟還在,搞不好有力氣對付他。

可他,一個連體內內力都冇辦法完全調動的冒牌貨。

裴蘇的武功深不可測,怎麼可能打得過他。

江令舟縮回手,改了主意。

“世,世子,我還不想死。”

裴蘇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垂著頭,露出白皙脖頸的男子,有些詫異。

“為何?”

江令舟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心中默唸,原主對不住了,我不是故意敗壞你名聲的。

一鼓作氣,他仰起頭語速飛快。

“我是被那華國世子強迫的。”

“我家中有好賭的爹、生病的老孃、上不起學的幼弟……”“他們都在混蛋江令舟手裡,我才被迫為他賣命!”